餐厅里，小雨已经帮着姨婆摆好了碗筷，正用稚嫩的声音数着：“一双、两双、三双——”

数到一半突然换成英语：“One、two、three……”接着又变成法语：“Un、deux、trois……”

李明德从里屋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幕，惊得老花镜都滑到了鼻尖上：“哎哟我的乖乖，这丫头是要成精啊！”

田荣亮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个不到五岁的小女孩，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都有些发颤：“这英语在幼儿园是有学过，我能理解，可是这法语……”

整个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小雨。

就连一向沉稳的容意也放下了正在盛汤的勺子，惊讶地望向自己的小外孙女。

小雨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歪着头想了想，用稚嫩的嗓音解释道：“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我听到隔壁小哥哥在看平板，上面的大熊猫是这么教的呀。”

说着还模仿起动画片里大熊猫的动作，憨态可掬地挥了挥小胖手，“我说错了吗？”

李苏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温柔地说：“宝贝，妈妈也不知道有没有错。”

她抬头看了眼正在发愣的田荣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你可以问一下表舅舅，他可是外语系的高材生哦！”

小雨立刻转向田荣亮，奶声奶气地问：“表舅舅，我刚刚说对了吗？”

她的小脸上写满了期待，粉嫩的嘴唇微微嘟起，让人看了心都要化了。

田荣亮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半蹲下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平视着小雨。

他深吸一口气，竖起大拇指：“小雨太棒了！发音标准得就像法国小朋友一样！”

说着还夸张地做了个“哇”的口型，“表舅舅给你点一百个赞！”

“耶！”小雨开心地蹦跳起来，两条小辫子随着她的动作欢快地摆动，“小雨最棒！小雨最聪明！”

她绕着葡萄架跑了一圈，银铃般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

容思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眼角泛起慈祥的皱纹：“好了好了，小天才，快来吃饭吧。”

她招呼着众人入座，“今天姨婆可是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李明德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女儿碗里，突然停下筷子，眉头微蹙：“苏苏，今天去医院看你二叔，他的情况怎么样？我这心里总惦记着，又怕打电话给你二婶添乱。”

李苏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嘴角扬起一个明亮的笑容：“爸，您猜怎么着？医院闹了个大乌龙！”

她轻轻拍了拍父亲的手背，“是误诊！今天专家组重新会诊，做了全套检查，二叔根本不是癌症，是一种罕见的肺部真菌感染。”

正在给小雨剥虾的吴玮闻言抬起头，补充道：“是啊爸，这种病虽然少见，但正好有特效药。主治医生说治疗周期大概三个星期，预后很好的。”

“真的？”李明德的声音有些发颤，眼角微微泛红，“那……那太好了。你二婶这些天……”

“二婶今天高兴得都哭了，”李苏接过丈夫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角，“明天二叔就开始用药。爸，我知道您不放心，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医院？您亲眼看看，陪二叔说说话。”

“好！”李明德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得把葡萄架上的麻雀都惊飞了。

他眼角笑纹里藏着掩不住的欢喜，要不是今早女儿李苏和老伴儿容思拦着，他早就跟着田荣亮的车去医院了。

此刻他搓着手，像个盼着春游的孩子。

暮色四合，晚风穿过葡萄架，带起一阵沙沙的轻响。

藤蔓上垂挂的彩灯随风轻晃，在石板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田荣亮正蹲在烧烤架前忙活，五花肉在铁网上滋滋冒油，油星子溅在蒜蓉粉丝扇贝上，混着炭火香在院子里飘散。

李苏靠近容思，两人小声嘀咕了几句，只见容思放下了筷子，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迈步走向后院。

与此同时，李苏也紧跟着站起身来。

她径直走向厨房，一进入厨房，李苏便开始忙碌起来，打开橱柜、拿出食材、摆弄厨具，然而具体在做什么却让人难以揣测。

小雨举着啃了一半的玉米棒子，粘着糖渍的小脸仰着，“外公，二叔公病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带我去钓鱼啦？”奶声奶气的尾音像蘸了蜜。

李明德开怀大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小菊花。

他给外孙女夹了块嫩滑的蒸蛋，蛋羹上缀着几粒橙红的虾仁：“多吃点，长得高高的好帮外公拎鱼桶。到时候咱们去月亮湾，你二叔公知道哪儿鱼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