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的不是替身剧本吗?(43)
她重新睡了回去,却又仔细着将自己的薄被扯过了些,给人留出一半床榻,这才规矩着睡下。
谢诀走近内室时,便瞧见榻上薄被隆起一个小丘,颇为规整地守着那条无形的楚河汉界,留出了半张空着的床榻,还有一床还未展开,叠好放在床尾的薄被。
榻上之人拥着薄被已然沉沉睡去,只是似乎有些冷,微微将身子蜷了起来。
窗牖之间夜风钻入,又是一阵凉意袭来,谢诀循着方向看去,掀开了小半的木窗落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他走近,轻手轻脚将那半开的木窗阖上,视线再次落向榻上之人。
好一会儿,他才扯了上榻扯了床尾那床云渺留给他的薄被。
有意无意地,他的被角先一步越过了二人之间那条无形的楚河汉界,他的身子也随之往云渺那处靠了些,但并未过多僭越,依旧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属于身旁之人独有的浅淡香气自枕边幽幽传来,谢诀偏头看去,恰好云渺也因屋内重新聚集的暖意舒展了身子,转过身来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
谢诀看着已然睡熟的云渺,一切似乎都回到了百年前,二人在青涯山中的那件小屋中的日子。
那时他也是这般睡在她的榻上,暗暗观察着睡熟的他。
不过彼时他因着身上重伤,难以维持人形,幻化成了一匹小狼的模样,甚至她还误将自己当成了一只小土狗。
谢诀定定看着眼前人,视线一点点描摹着云渺的面容,像是全然忽略了仍在流淌的时光,任由一切缓缓过去。
在他眼中,这一方天地之间,只云渺同他二人。
他喜欢这个夏日。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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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暑气再次将夜风带来的凉意消解,只是群山之间的凉风仍旧不断奔腾呼啸着,将本就料峭的山崖斧凿得更为锋利。
主峰之上一片寂静,唯余几盏灯火散着幽幽光亮,不明不暗地笼着珠峰,驱散夜色,其中亦有星星萤火虫掠过。
一挺拔的身影以斗篷作掩,宽大的兜帽遮去了全部面容,他推门而出,又很快隐入夜色之中。
群山之中,夜色之中忽有一人自现身。
那人伸手一挥,面前的山壁之上猛得变了模样,山壁消失,一道结界出现在了人的眼前。
男人抬脚向前,穿过面前的结界,往山洞里头走了进去。
外头虽还是炎炎夏日,但山洞里头却俨然挂着冰凌,刺骨的寒气充斥着整个山洞,仿佛数九隆冬一般。
那男人倒像是浑然不觉一般,穿着单薄,也为驱动灵力为自己御寒,只淡定地往前走去。
不多时,他便走到了山洞的中央——那里摆放着一张剔透的冰玉床。
越靠近那冰玉床,周边的温度便越低,冷得人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一般。
而那冰玉床上还睡着一个女子。
她眉眼温柔,肌肤白皙如雪,朱唇一点嫣红,长睫安静地落在眼下,似乎只是睡熟了。
可她旁边的那做工颇为考究的铜灯盏萦绕着红色的光亮,那铜灯盏源源不断地朝着那冰玉床上的女子输送着灵力,使得其周身也萦上了一圈同样颜色的微光。
那盏铜灯自然不是别的,正是谢诀要寻的那盏结魄灯。
男人走至冰玉床褪下兜帽,露出的面容也正是云渺的师尊——徐松眠。
第21章 玄天宗
月落中天,床榻之上忽有一人睁开了眸子。
谢诀偏头垂眼瞧向自己腕间那根镶着血色宝石的黑色链子,上头的血色宝石在夜色之中闪着蛊人心魄的光亮。
一下又一下。
三五下之后方才停下。
是寒鸦宫那处递来的消息。
他该回去一趟了,他倒要瞧瞧那玉面狐狸坚持了这么几日,眼下嘴里被撬出了些什么好东西。
只是身旁之人忽地翻了个身,毫无察觉地越过了两人之间那条本就无形的楚河汉界,将谢诀的袖摆压到了身下。
谢诀感受着身旁的床褥轻轻下陷,顺着力道微微侧过身,将人先一步揽进了怀中。
他将下巴搁在云渺的发心,缱绻地摩挲着,任由其身上幽幽的荷花的浅淡香气钻入自己的鼻腔之中。
几息之后,谢诀才颇为不舍地松开了自己圈在云渺腰间的手。
他单手捏诀,指尖在云渺的眉心一点,一道暗红色的灵力像一尾小鱼,猛得钻入了云渺的识海之中。
沉睡咒虽已施下,但谢诀抽出袖摆的动作还是格外轻缓,格外小心。
谢诀抽出自己被云渺压在身下的袖摆,坐起身,扯了床尾的外衫披上,男人的身影就此消失在了寝屋之中。
下一秒,他便出现在了寒鸦宫的水牢前。
“少主。”
朔风目光瞥见突然出现的玄色身影,忙弯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