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如山+番外(563)
“表少爷!!”一旁随从见罢无不惊惧。
文丹青眼看着长剑削向自己亦是大骇!
“唰——”的一声,一道白练挥来,倏地卷住临到锦衣人面门的铁剑往下一沉。
长剑猛地一转剑刃,擦着文丹青肩侧上臂“啪”的一声坠地。
一串血珠映着文丹青臂上斜而浅的伤口溅出,洒在铁剑、亦洒在椅中之人正自收回的雪白长练之上。
纤白无尘的长练染上血污,下瞬慢慢收回白衣之人手腕间。
青衣之人怔了一瞬,而后身影一闪,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了正被收回的白练,未有迟疑地自染血之处用气刃将之斩断了。
染上此子污血的白练也配接近师父。
端木虽未阻他所为,然面色极沉,语声也已寒凛。面向近身之人,平声道:“跪下。”
云萧手中尚握着女子袖中拖曳而出的白练,闻言茫然地蹙了下眉。
并未立时跪下。
叶绿叶静立在木轮椅后,此时看了云萧一眼,冷目睇向吓呆跌到在地的文丹青,道:“孔家派来的此子满嘴污秽,且对师父您出言不逊,言辞多有不敬!师弟出手教训,并无过错。”
端木若华仍于木轮椅中静坐,面色苍白冷肃,唇间抿着,不言语。
青衣人看了女子脸色片刻,下瞬低头,于她椅前屈膝跪了。
文丹青这时才算醒神过来,意识到方才剑尖直指自己的冷意,吓得直往后退,未断的手直指云萧:“你……你刚刚竟想杀我!你、你……蛇蝎……歹毒……你——”言之未尽,仓皇倒退、边爬边逃。
“表少爷!表少爷!”随行者呼之不及,急急转向椅中白衣人行礼:“多谢先生!方才之事是我家表少爷先欲动手,有错在先,平城文家与塞北盛乐孔家皆不会、也不敢追究!先生不必过于责难以至牵怒门下高徒……我等就此再与先生道一声告辞!”
言罢匆匆追着文丹青而去。
“绿儿……将他们送出谷。”
叶绿叶面色微有冷意,也未多言,抱剑应声:“是。”而后掠身追上前去护送。
青衣人跪于地上,垂目看了一眼林间的草,一言不发。
端木若华一把收回了于他手中牵着的白练,随后转轴而离。亦未发一语。
青衣人想要起身来推过木轮椅,送她回院中,只是未闻女子唤声,亦未听见师父命他起身之类的言语,迟疑片刻,便未敢动。
千木林中,木椅轻轴,慢慢转远。
青衣之人想要于她背后唤一句“师父”,抬头来看着白衣人沉肃漠然的背影,又噤了声。
便只看着她。
林影之下,一白一青的两道身影,一者扶轴行远,一者默然跪地,渐渐离远。
直至云萧跪在原地,看不见那道白影。
仍凝目望着木轮椅离开的方向,青衣人唇间亦慢慢抿起,指间握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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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
盛乐城中。
一辆如墨深的厚帘马车缓缓行在北街主道之上。
道旁有行人见之,无不瞩目而视,目露警惕之色。
马车里,连日舟车劳顿的墨然神色微乏,倚靠在马车后壁上闭目小憩。
木制的马车后壁横木凸起,虽挂了绒毯,头枕于其上随着车身晃动亦难免脑后磕痛,墨衣云纹之人却似毫无所觉,呼吸始终轻浅,闭目无声。
墨夷然却原本静坐于车内一隅,转目看了男子一眼,便起身与墨然并排而坐,伸手轻轻扶住男子的头靠在了自己肩头,而后笔直而坐,亦是静默无声。
马车缓缓驶近北街尽头,远远可见一座古朴沉厚的朱门旧府静立,门前两座石狮威武,一左一右张口而啸。
“先生、公子,武宗孔府就在前面了。”马夫于前出声道。
墨夷然却轻应了一声,而后伸手拂开左侧窗帘一角往前瞟了一眼。
道路两旁摊贩走卒零星可见,时有身着白衣蓝褂学子服的青年领着身穿武生服者肃面走过。余光皆有意无意地瞥向此辆马车,悄然蹙眉,眼神凛起。
墨夷然却眼中便也掠过微微的厉色,眉稍微动,低头取出铁皮面具戴上了。
此时一只环颈羽白的漆黑鸦儿于外轻“呱——”了一声,正落于马车窗沿上。
墨夷然却朝它伸出手,黑白相间的鸦儿立时挤开厚厚的窗帘钻入车内,重新飞落在少年手臂上,歪头舐足。
身着如夜黑衣的少年取下它腿上的竹筒倒出了传书。
看过之后,指间一转将之化成了齑粉。
“说了什么?”墨然不知何时已然转醒,面上倦乏之色未消,头仍旧枕在少年肩头,轻轻转蹭了一下,而后半阖着双目问了一句。
“九月末朝廷兵马按兵不动七日,至第八日中军主将巫亚停云亲自领兵自益州东南面牂柯郡发起进攻,于周水、不狼山两地与凌王反军四次交战,四战皆胜,朝廷收复益州境内最大的牂柯一郡,现集主力驻扎在牂柯郡与朱提郡交界的平夷,其势步步进逼,有一鼓作气收复整个益州平定凌王叛乱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