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铸剑(211)
白朝驹再侧头看去,俩人已经各自退开数步远。公冶明左手持着一柄横刀, 刀尖指地垂在胸前。花神双手握两柄短刀,一前一后一上一下,腰背微躬,双眼盯着突如其来的袭击人。
“冒犯了。”公冶明收起刀,对他拱手行礼。
“我朋友有些唐突。”白朝驹生怕花神记恨此事,赶忙走上前要再说几句好话,却见花神笑道:
“这位兄弟,一定是仇老鬼的得意弟子吧。方才若是出十成功力,我已经是具尸体了。”
他那招这么厉害?白朝驹听心惊,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过奖了。”公冶明面不改色道,“在下有要事请兄台帮忙。”
“是打败仇老鬼的事吧,我也正为此事前来。”花神说道。
公冶明点了点头,走到他面前,说道:“我想请兄台伺机给我递枪。”
“你还会用枪?”花神笑道,“常言道一寸强一寸长,若用枪打仇老鬼的刀,我们优势能大得多。你说的是什么时机?”
白朝驹在不远处看着,只见公冶明伸出了胳膊,胳膊被花神的背影挡住,看不出他伸手做了什么。
公冶明不紧不慢说道:“我嗓子不好,喊不了大声,等打起来,怕你更听不清,麻烦兄台看我手势行事。”
“当然,我眼神好得很。”花神爽快答应道。
“怎么不让我帮你?我眼神也好得很。”白朝驹上前问道。
公冶明认真看着他,说道:“你得保护皇上,不能分心。”
他应当是怕仇老鬼伤到我,白朝驹心想,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把握能从仇怀瑾手下全身而退。
“好,我一定护住皇上。”白朝驹答应道。
秋风习习,阳光正好。
金黄的树叶洋洋洒洒地从枝头落下,落到屋檐的瓦片上,落到泥土地错杂的脚印上,落到石桌的茶盘上。
鸡笼山南侧的小庙前,院子里的石桌旁,围坐着四人:一个胡须花白的和尚,一个左眼带着眼罩的阴沉男人,一个穿着朴素却坐姿挺拔的瘦削男人,和一个弓着背、满面愁容的中年男子。
阮红花站在庙侧,她正在替这位前任皇上收拾杂物,耳边传来那些人交谈声。
“宁靖应当在派人过来了。”有个和缓的声音说道,“仇爱卿把我从衙门带出来,下一步作何打算?听闻你还中毒了?是大意了?还是将计就计?”
“仇门主的毒,老衲已经解得差不多了。”一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
“微臣是遭那忘恩负义的孽徒暗算了。”一个格外低沉的声音,声音中隐约压着怒火。
“你的孽徒,已经是宁靖的人了。”和缓的声音道,“我也没想到,她竟会找这么多江湖人士帮忙,她从前,还是看不上这些人的。”
阮红花还在听着,忽地觉察到一阵不寻常的风声,从自己后面刮来。
她回头一瞧,见围墙外的大树后,一上一下探着两个脑袋。
这俩人怎么又来了?胆子真是够大的。她心想着,看了看院子里聊天的众人,他们完全没注意自己。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衣物,悄无声息地往围墙外走去。
一切正如预料那般进行着,说服阮红花的过程出奇的顺利。
白朝驹本想趁阮红花加入四人对话时,放出黄巫医给的大蝇,先取来仇怀瑾的血。大蝇才飞近,就被仇怀瑾发现,一掌拍死了。
仇怀瑾拍死了大蝇,四人也不坐着聊天了,纷纷站起身来。老和尚随着魏仲元一起往庙里走去,仇怀瑾则带着皇上往山下走。
白朝驹见不远处的山林里,飘出一缕白烟,那是他们行动的信号。
直到此时,事情还在有条不紊地按计划进行。
阮红花按他们约定的那样,在潜伏着的众人涌出包围皇上的那刻,用鞭子拦了下仇怀瑾,以防他拉着陆铎同归于尽。她看到阿凝默不作声地站在了自己声旁。
仇怀瑾脸色阴沉地看着拦住自己的俩人,倘若是这俩人同时打他,他没把握能赢。
而仇怀瑾身边也出现了一个面露愁容的中年男子,正是魏仲元。
白朝驹护着陆铎,远远瞧见了这一变故,心想:坏了,魏伯长怕不是顷刻间就被自己的亲弟弟给杀了。
“阿凝,你去杀了魏仲元,替我给秋生报仇。”阮红花对公冶明命令道。
她见公冶明还想说什么,仇怀瑾就持刀向他攻来,她赶忙甩出银鞭,铰住仇怀瑾手里的长刀,大声喝道:“快去!”
她看到了阿凝的右手还没好全,多少也有点自己的责任,而仇怀瑾一定先要他的命。至于魏仲元,显然比仇怀瑾更好对付些,就算他打不过,也应当能留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