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铸剑(239)
“确实是他。”白朝驹答道。
就在这时,刘光熠突然怒喝道:“你放屁,爷爷我根本没见过你!赶紧滚远!”
官吏听到罪犯本人矢口否认,只能当白朝驹认错了人,继续推着刘光熠走,边走边喝道:“不认识就老实跟我们走!”
“你们放尊重点,我爹会来找你们的!”刘光熠还在叫嚣,依旧是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白朝驹看着他远去的背景,心情很是复杂。
刘光熠大抵是不想承认在公主府被陆隶翎拒绝、又被自己打败的耻辱经历,所以闭口不言申时去了哪里。他还指望他爹护他,他爹真能护得了他吗?他都要被当成杀人犯了!
“他自找的,别管他。”沙哑的声音从白朝驹身后幽幽传来。
“我感觉这事不对劲。”白朝驹说道。
“他就算没杀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公冶明说道。
“就算他不是好人,也不该被冤枉,我们去替他说清楚吧。”白朝驹说着,拍了拍公冶明的肩膀。
“我不去,我可没你这么善良。”公冶明说道。
“你怎么了?”白朝驹感觉他不对劲,还想问他,却见他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去。
公冶明在院子里射箭,这夜月亮只有一半,稀疏的月光从夜幕里漏出来,照得院子不太明亮,到处都是大片的阴影。
正月的夜里很冷,凛凛寒风吹得弓弦微微发颤,公冶明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钉在树干上的破布,那是他自制的靶子。
手指一松,只听嗖的一声,那枚箭矢又稳又快地射了出去,打在破布上。院子很暗,没有灯笼,公冶明上前几步,看到那根箭矢稳稳地钉在靶心的位置。
“射得好。”墙头上忽地冒出个少年,欢快地拍着手。
公冶明一惊,他方才全神贯注在箭矢上,竟没注意白朝驹什么时候爬上的墙,加之他穿了深色衣服,和夜色融为一体,这一下突然出声,吓得他浑身一僵。
“哈哈哈哈,你练的这么认真吗?居然被我吓到了。”白朝驹捕捉到了他发愣的一瞬,好像恶作剧得逞那般,开怀大笑起来。
公冶明抿了下嘴,自打朝凤门没了后,他确实比较放松,又是在公主府里,他没有像从前那样处处防备着。加上白朝驹没有杀意,悄悄从墙头冒出来,更是令人难以察觉。
“你的轻功,好像更厉害了。”公冶明说道。
“嘿嘿。”白朝驹得意一笑,从墙上悄无声息地落下。
“救出他没?”公冶明问道。
“你不是没那么善良嘛?关心他做什么?”白朝驹问道。
“不说的话,肯定是游说失败了。”公冶明说着,用力拔起那枚插在破布上的箭矢。
“哦豁。”白朝驹笑得眼睛眯成了线,“兵法学得不错呀,还会用激将法了?”
公冶明将箭矢握在手里,面无表情地看了白朝驹一会儿,忽地转身,快步进屋。
白朝驹笑嘻嘻地看他一言不发生闷气的样子,感觉十分有趣。笑了会儿,他终于发觉公冶明进的屋子不对。
“你去我屋里做什么!?”
白朝驹慌忙跟上他,一进屋,就见公冶明已经坐上了他的床,抬着长腿,举着沾泥的鞋子,就要架到他的被褥上。
“别啊!”他惊慌道,只见公冶明一双清澈的眼眸看着自己,腿却一点点往下放。
白朝驹眉头一皱,怒道:“你睡这儿吧,我去你床上睡!”
说罢,他转身就往隔壁屋跑,冲进门,才坐到床上,公冶明就跟进来了。
“你不睡狗窝了?”白朝驹问道。
公冶明几步走到他面前,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不说话,也不动,就堵在白朝驹面前。
白朝驹疑惑地皱着眉头,他现在是真看不懂公冶明要做什么。尽管这人从前也会默不作声地做些奇怪的举动,但那至少有迹可循,能猜到他在干什么。
可现在,他这番行为毫无合理性可言,像是在……胡闹?
公冶明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这样,他反手拴上门,坐到床边,把白朝驹挤进床铺内侧,吐出两个字:“睡觉。”
“我都跑出汗了,还没洗澡。”白朝驹半支着身子说道。
“睡觉!”公冶明重复了一遍,加重了语气。
“你也出汗了!”白朝驹看到他额头上,有几点细密的汗珠,定是方才练习射箭时出的汗。
“哇,你该不会每天不洗澡就睡觉吧!”白朝驹一把拿起他床上的被子,举到面前,深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