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铸剑(497)
屋里的人依旧坐在桌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连头都懒得回一下。
怎么回事,难不成一个月不见,变聋子了?
白朝驹一个翻身跃上窗框,反手关上窗子,几步走到桌前,看着面前低头看书的人。
他还是同从前一样,不,显然比前段日子气色更好,双颊白里透粉,额头还被着燥热的天气闷出了汗。他左手拿着只笔,一边看书,一边在地图上圈圈画画,字迹果真如涂鸦那般歪歪斜斜。
白朝驹见他依旧不看自己,上前一步,几乎把脸凑到他额前,问道:“我知道带着船队前来支援的人是你,为何不来赴宴?”
公冶明还是不抬头,转了下身子,把书从白朝驹的影子下拿开,举到有光源的地方。
他分明是听到了!白朝驹不依不挠,跟着转到他书本面前,势必要他抬头看着自己。
“这么大的功劳,你就这么大方地让给杨坚了?”他难以置信道。
公冶明收起了手上的书,抬起了头,这下不是去看白朝驹,而是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屋里一下暗了下来,白朝驹看不清眼前,生怕他又忽然逃跑,铆足气势大喊道:“本王昨夜要你来见我,为何不来?”
耳边传来拉帘子的沙沙声,白朝驹挤了挤眼睛,勉强能适应屋子里微弱的灯光。
公冶明坐到了床边,拉起蚊帐,旁若无人地准备睡下,全然不把白朝驹放在眼里。仿佛整间屋里,只有他自己一人。
第231章 天门渡8 我只是信守承诺罢了
白朝驹走近床边, 故意发出很大的脚步声,踩得旧地板吱呀作响。
床上的人岿然不动,默默躺下, 盖上被褥,翻身面向里头的木墙。
白朝驹有点心虚,不禁想着:他还因为先前的事情生我的气吧?
于是他悄悄贴在纱帐边上, 柔声问道:“你屁股上的伤好了吗?应该不疼了吧?”
公冶明依旧没有回应。
像这样不主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得主动点才行。白朝驹心想着,悄悄掀开纱帐,伸出一只手,想抚摸一下公冶明半露在被褥外的臀部, 表达自己的关心。
手指快要触碰到衣角的瞬间, 公冶明猛将被子往后一拉,后半身被严严实实地盖住,那只蠢蠢欲动的手也被隔离在外。
白朝驹悻悻收回手,揉着被风吹冷的指尖。
他分明知道我在这儿,怎么不肯理我?哪怕他还生我的气,都不肯骂我几句?
白朝驹侧坐在床边,注视着床上的背影许久, 最终还是没做出出格的举动, 安静地站起身,准备离去。
才走出一步, 那个熟悉的沙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不是我不见你,是你说了要十年后再见我,我要信守承诺。”
白朝驹笑了下,说道:“我还叫你勿思勿念,你不也跑来找我了?怎么说得好像只我一人不守承诺似的。”
“我没有挂念你, 我是挂念永江的将士,才陪着他们来到这里。”公冶明道。
“说得好像你没出力似的。”白朝驹抖了抖手里的那份急信,“黄州卫是你出谋守下的,徽宁大军也是你设计赶走的。你以为让杨坚出面,就能骗过我了?杨将军可写不出这么丑的字。”
床上的人沉默了。
白朝驹慌张地抿了抿嘴角,解释道:“其实我想说,我还是挺想你的。”
床上人吸了下鼻子,顿了顿,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你用左手写字看看,肯定比我还丑。”
白朝驹长出一口气,心想,他总算是承认了。
沙哑的声音还在继续:“其实我都知道,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期初是害怕被公主揭穿身份,会害我一起没命。后来是被公主拿捏了把柄,不想叫我同你一起赴险……”
“你想多了。”白朝驹打断他道,“我只是因为那日的事生你的气罢了。什么被公主拿捏把柄,都是你在胡思乱想,我和公主是战友,她要需要我帮忙,仅此而已,就和从前一样。”
“那真是抱歉了。”公冶明道。
白朝驹又抿了下唇,道:“可是你带了那么多兵马和粮草,千里迢迢前来帮我解围,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先前的事,是我有些冲动……”
“道歉就先免了。”公冶明道。
那也应当好好同你道个歉才行。白朝驹的话未来得及出口,沙哑的声音立刻打断了他想要道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