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何会有那等淫邪癫狂之态?
胡太医能想到的,大概也是平乐给她下的“情丝引”。
毕竟饮下了她的血,受情丝引所害,也无可厚非。是平乐主动下手,这种下作手段也不好摊到台面上来说,更何况她如今可是公主的“救命恩人”。
但薛绥还是想要一个确切的消息。
“灵羽……”
小鸽子咕咕叫着,跳到她的案桌上。
薛绥摊开纸,小昭在一旁研墨。
她思虑再三,默默在白纸上写下几个字。
“风摇翠竹音容渺,燕入华堂讯莫迟。”
风摇翠竹是指流言蜚语纷纷扰扰。
音容渺是说平乐眼下情况究竟如何,不得而知。
华堂便是指代宫中。
白鸽灵羽已经送信来了,太子你回我的讯息,可莫要太迟呀。
她也懒得去猜李肇看到消息,会是何种表情,淡然地让小昭将信纸装入信筒,绑在灵羽的腿上,又亲昵地贴一贴灵羽的小脑袋。
“去吧。小心些,莫要被人打了喝汤。”
灵羽咕咕一声,冲入云霄。
很快,便消失在院子四角的蓝天。
薛绥开窗透气望着苍穹。
这一片湛蓝的天,如此美丽,若无世俗污垢尘秽,人们可尽情欢笑,阖家欢愉,而无温饱之忧,该是多少美好……
这次灵羽回来得很快。
是李肇亲笔所书。
一行字。
张牙舞爪。
正如李肇其人。
“花畔风狂春思乱,汤药无济性狷狂。”
薛绥将信放在火上点燃,脸上略微露出一抹微笑。
第71章 仁善惠女
是日大早。
宫里来了个公公到薛府,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王承喜。
他领着几个宫人,抬了一个朱红漆底的匾额,上头金边勾勒,雕工精湛,写着四个尽显皇家气派的大字。
“仁善惠女。”
府里人都不知道薛六是以心头血救的公主,只知道她立了大功,还因救公主而受伤。这块匾额不仅是陛下的褒奖,更是她往后在上京行走的“护身符”。
御赐匾额,那是得供起来的。
薛庆治领着府中老少,跪于阶下接了圣旨和牌匾。
傅氏和八姑娘九姑娘,心里头酸溜溜的,难受得几欲作呕,却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跪地谢恩,沐浴薛六带来的荣宠。
老太太和三夫人倒是真心高兴,张罗着让下人在府门前放了足足三挂脆响的鞭炮,很是热闹了一番。
整个上京,都知道了薛府这桩天大的喜事。
正好薛月楼过来看铭哥儿,薛绥也约了天枢入府,来为铭哥儿和老太太诊疾,便准备借此机会在梨香院置办一桌席面。
毕竟平乐眼下痛不欲生,不庆贺说不过去。
三夫人得到消息,便牵着小女儿薛月桢赶了过来。
“六姑娘身子还没大好,可不能累着。这置办席面的小事,就包在三婶身上!”
上次办庆功宴,她意犹未尽。
如今能为薛六操持,更是格外积极。
嘴里直说六姑娘救了宫里贵人,给薛府长了大脸,怎么着也该风风光光地大办一场。
薛绥看她春光满面,便由着她。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三婶吩咐一声。”
接着便让小昭去屋里拿钱。
钱氏一看就变了脸色。
“六姑娘这是寒碜你三婶呢?!你刚回府,又是个姑娘家,手头能有几个体己钱?都留着吧,等日后嫁了人,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她又瞥了薛绥一眼,似笑非笑。
“三婶不差钱!”
钱氏虽是女儿家,却极得娘家爹娘宠爱。
家里没有官身却有万贯家财,所以才要靠嫁入官宦人家来庇护,哪里会在银钱上亏待女儿。
她着实家底殷实,人也豪爽大气。
说罢又笑起来,“咱们六姑娘只要打扮得齐齐整整的,把身子调养得利利索索的,三婶看着便满心欢喜。”
三夫人这么一操持,薛府上下热闹起来。
老太太满心欣慰,传话过来,说要亲自到梨香院吃酒。
二房留在京中读书的四郎薛宏,还有出嫁的三姑娘薛月韶、五姑娘薛月池、七姑娘薛月琴,也都说,要带着姑爷和家中孩子赶来,凑一凑热闹。
就连大房平素跟薛六从不往来的几个姨娘,以及一些远亲都送了东西过来看望薛六姑娘,顺便也看望生病的铭哥儿。
贫居陋巷知音少,贵隐深山奉承多。
薛月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回娘家也不是头一回了,可这般热情,还是头一遭见着。”
薛绥只是微微一笑。
“许是大家都体谅你如今的不易吧。”
薛月楼身上穿着崭新的衣裳,头上戴着一只精美的流萤绕枝钗,走路生风,光彩照人,以前羸弱的身子骨都好似强壮了一些,确实看着过得“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