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惊叹连连!
太子殿下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跟端王过不去,也不该闹到人家的喜事上来吧?
太荒诞不经了!
太子素来名声不好,为了让端王不舒服搞这么一出,似乎也无可厚非。
可让端王不舒服的方式千万种,为何要护送人家的孺人出嫁?
坊丁百姓们,一个个都匪夷所思。
薛绥坐在喜轿里,始终没动半点声色。
锦书不知姑娘心里怎么想的……
但她可以想见,经过百姓的口口相传,今日的事情又不知要传出些什么花样百出的风流艳事,或是说书版本来……
李肇却是浑不在意。
一群身形挺拔的侍卫如铜墙铁壁般将他护在中间。
他双眼微眯,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悠然倚坐辇驾,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似在跟着喜乐敲打节拍……
当然,轿子里的薛绥也是一样。
双手交叠置于膝上,面色沉静,无声无息,
最害怕的人,是临桥那座酒楼里几个收了钱出来行凶的游侠儿。
还有那个在轿子上动了手脚,知道轿子即将在“瑞兽桥”断裂的轿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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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怎么办?”
酒楼里几个游侠儿看着太子仪仗,面面相觑。
在上京行走,他们不一定识得李肇,却识得东宫的徽记。
游侠儿的头目是一个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
他咬了咬牙:“罢了,形势不对,撤吧!”
众人一想,笑得直拍大腿。
“对啊!”
“老大英明!”
“那咱们岂不是什么都不做,便赚了这二百五十两……”
也有人觉得不妥,吭哧吭哧地说。
“可是老大,咱们收了雇主的钱……”
壮汉老大瞪他一眼:“怕什么?横竖那雇主也没说要新娘的命,只是搅和一下婚事,让她难看而已……等轿子一断,场面必然大乱,新娘子也足够难看,咱们不算失约……”
这样不算失约吗?
雇主说的是,让他们上去劫持新娘抢亲,让新娘没脸见人啊?
几个游侠儿你看我,我看你。
壮汉老大看着那明晃晃的东宫龙旗。
猛地啐一口,将痰吐在地上。
“娘的!大不了兄弟们去洛城躲上一年半载。那雇主出手阔绰,一看便是富贵人家。这些狗东西,见不得光的事情干得多了,哪来的脸找咱们算账?”
“走!撤了!撤了!”
老大发了话,众人当即达成一致。
得罪雇主最多名声不好听,大不了换个地方混。
得罪太子,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啊!
“走,群芳楼喝花酒去!”
几个游侠儿把蒙面巾一扯,便要离开。
却见一个身材精悍的男子,握住环首刀慢慢踏上木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
他没着官袍,一身劲装,目光如炬,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
“诸位好汉,想上哪里去啊?”
那头目厉声:“关你何事?”
来人正是关涯,他冷笑一声。
“兵马司正在严查西兹密探,我怀疑你们是西兹探子!”
“娘的,什么西兹南兹的?少来吓唬你大爷……”
几个游侠儿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说着便要动武。
不料紧接着,楼道便传来无数人踩踏的咚咚声,一群披坚执锐的禁军,仿佛早就等在那里似的,对他们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几个汉子傻眼了!
这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干,就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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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兽桥畔热闹非凡,挤满了人。
送嫁的队伍吹吹打打,几个身着红袍短袄的大汉,鼓足腮帮子奋力地吹响喜乐。
锣声、鼓声交织一起,喜气洋洋地走上瑞兽桥。
“颠轿喽!”
轿夫声音高亢嘹亮,穿云裂帛。
这一喊,人们便大声嬉笑起来。
“一颠吉祥如意到!”
“二颠良缘天定好!”
“三颠子孙满堂绕!”
“四颠……”
啪!
那轿子在颠来颠去的嘎吱声里,突然发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噼啪”声,瞬间压住了喜乐和喧闹。
只见红绸装点的轿身,底部轿杆与轿厢连接处,陡然崩裂。
轿杆从中折断,轿厢便猛地往前倾斜——
几个正在行走的轿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踉跄着栽倒在地,一个为稳住身形,手一薅便抓住轿帘,哗啦一声将轿帘的绸布撕裂,露出新娘子的一角衣衫。
“啊!喜轿断了!”
“好端端的喜轿居然在桥上断开,这可是瑞兽桥,不吉利啊!”
“不吉不吉!喜轿断裂,大凶之兆矣!”
喜娘傻眼了。
一个轿夫弯腰拿起断掉的杆子,脸上也是愣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