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当真是个好人……”
他低头看了一下被捆绑的身子,一副狼狈模样,要是让来福和关涯等人看见,从此他李肇再不要走出东宫见人了。
“松开我,即刻!”
“我是为殿下着想。”薛绥很是淡然,手指在他的喉结和颈子间游走,仿佛是为了测试情丝引带来的热度,甚至捏了一下他爆红的耳垂,反复磨蹭,看他反应。
对李肇而言,这是火上浇油,万蚁噬心……
“薛平安……”
便是死,也好过受这样蚀心的折磨……
李肇咬牙切齿,挣得床栏吱呀作响,月白锦袍散乱如同揉皱的宣纸。情蛊发作的眼尾潮红未退,显出一种破碎凌乱的艳色。
“薛平安……”
半掩的窗儿,带着微风,月色暧昧不明。
这时,院墙外突然火把大亮。
脚步声急促,李桓低沉的嗓音,穿透窗纱传来。
“平安,巡夜护卫说,听见你屋里有响动。可是出了什么事?”
薛绥微怔,一把拽落床帷上的银钩。
第160章 倒反天罡
李肇的呼吸骤然一滞,可是手腕被缚,全然动弹不得,他朝薛绥使眼色,她却视若无睹,力道未减分毫。
“嘘……别动!”
李肇喉头一哽,只觉一股酥麻自脖颈窜入脊背,呼吸陡然急促。
薛绥瞥了一眼窗外越来越近的火光,指尖迅速划过李肇颈间的喉结。
然后压低身子在他耳边,低语声如同蚊呐。
“殿下若不想闹得鱼死网破,便装个死。”
言罢,手指一勾,将他外袍彻底扯散,锦被压在身上摊得平平整整,顺势将床头的青瓷药瓶砸在地上。
“哐当——”
碎裂之声清脆,惊得庭院中脚步声猛地一顿。
锦书和小昭已然提着琉璃灯,迎至廊下,齐声行礼。
“婢子见过王爷……”
李桓指尖搭在腰间的蹀躞带上,眼望薛绥居处的雕花木门。
“平安可安好?”
薛绥抬手将长发揉乱,赤足绕过屏风,微喘着推开窗棂,“殿下!方才有一只野猫蹿上窗台,灵羽受惊,打翻了药瓶,在屋子里胡乱扑腾……”
灵羽听话地扑棱翅膀,嘴里咕咕有声,好似真的受到了惊吓一般。
李桓目光透过窗纱扫向屋内。
月色朦胧,屏风后的纱帘轻晃。
薛绥身着单薄的素色轻衣,匆忙间裹了一件樱色披风,长发垂落肩头,睡眼惺忪,仿佛刚从梦中惊醒。
李桓蹙眉道:“可要唤人进来收拾?”
薛绥摇头:“小昭和如意自会打扫,惊扰殿下安寝,实在惶恐。”
李桓沉吟片刻,又往前走了几步。
“那本王进去陪你说说话?”
“不劳殿下挂怀。”薛绥指尖掐住掌心,声音愈发冷漠,“妾身来了癸水,多有不便……”
李桓一听,点点头,慢慢往回走。
薛绥原是为了挡开搜检等不必要的麻烦,不料听她对李桓说这种私密的事情,李肇牙关咬得发响。
李桓驻足,“怎么了?”
薛绥冲过去用力捂住李肇的口鼻,掐着嗓子道:“这蠢东西,又挠我一爪子。”
李桓眉间浮出一丝犹疑,慢声一笑。
“你这只鸽子,倒是野性得很……”
薛绥察觉到他靠近窗户的脚步,更是用力捂住李肇的口鼻,故作嗔怒之态。
“可不是嘛,改明儿便拔了你的毛,给你织个鸟窝,看你还敢不敢顽皮!”
李肇与她对视,目光锋锐冷鸷,喉头逸出一道不满的哼声……
灵羽在屋子里盘旋两圈,振翅鸣啼,扑扑作响。
李桓见状,说道:“罢了,你好生歇息。”
他稍作停留,吩咐护卫多加巡防,又对此时才披衣起身的几个丫头训诫一番,终是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薛绥长舒一口气,回身掀开锦被,却见李肇双目紧闭,竟真如“死”了一般。
难道方才下手太重?
她忙探了探李肇鼻息,不料手腕却被他骤然扣住。
不知何时,他已挣脱了手上的束缚。
“薛平安,谁给你谋杀储君的胆子?”
李肇一只手掐住她的腰,一只手指若有若无擦过她的颈子,眸子黑得深得不见底,带着十足的恶意。
“嗯?想捂死孤?”
他修长的手指,越拢越紧。
很显然,是真的动怒了。
薛绥无奈地叹了口气,面部微微一涩,月光透过窗扉,勾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声音好似莺啼,“太子殿下若再胡闹,端王折返,我可救不了第二回。”
李肇听不得一个救字,冷声一笑,“他能奈我何?”
真是个狂妄的男人!
薛绥在心底暗暗咒骂,脸上却摆出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奉劝殿下,收敛锋芒,凡事莫要做得太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