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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九卿+番外(372)

如意福身应诺。

薛绥又细细叮嘱:“灵羽最爱吃掺了松子的粟米,那粟米在第三个青瓷罐中放着,你莫要弄错了。”

如意垂首退下,“婢子省得。”

-

映月湖边,雨雾仿若轻纱,将枯败的荷叶层层笼罩,错落有致,恰似一幅水墨晕染的残荷图,清幽,也寂寥。

薛绥与李桓保持两步的距离,落在他身后。

长随稳稳提着灯,撑着伞,随李桓走向湖边的荷香亭。

薛绥慢慢跟上。

李桓负手立在石栏边,看着被雨丝打乱的湖面,说起今日麟德殿里的事。

薛绥不发一言,不料李桓突然扭头看来。

“太子患有心疾,本王甚是忧心。不知夫人可有良方?”

“王爷说笑了。”薛绥敛眉浅笑,仪态万千:“太医院里,国手众多,哪里轮得到我一个妇人指点?何况,我擅长的是妇人科,太子只怕不肯……”

李桓驻足,又侧过身去,淡淡一笑。

“听闻今日在慈家殿里,你和太子联起手来,向母妃和平乐发难?”

薛绥神色平静。

“太子要替皇后讨回公道,我要替姑母申冤,不过是各取所需。”

提及对平乐公主的针对,她毫无避讳,语气坦诚。

“只是这件事,倒是让姐姐为难了。夹在娘家和婆家中间,不好做人。”

李桓笑着抬眼睨她,“薛家对你寡恩少惠,自幼便弃之不养,你却对薛家如此袒护?”

薛绥微微凝眸,神色庄重地道:“孝悌天定,人之常情。”

接着,她轻拂一下衣袖上的湿气,平静地望向李桓,“近日瑞和郡主,频繁出入王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有意与王爷亲近,也不知是因何缘由?”

李桓莞尔,语气淡淡。

“本王与郡主,是幼年玩伴。”

言简意赅。

不愿多谈。

薛绥会心一笑。

李桓望着雨雾里身姿纤细的女子。

“夫人可是误会了什么?”

薛绥下颌微微抬起,含笑摇头。

“我只是关心姐姐,关心姐夫。郡主新寡回京,又是太后心头肉,近来备受瞩目。若她与端王府走得太近,恐怕会引人揣度……”

李桓:“你当真这么想?”

薛绥:“当真。”

与薛月沉对瑞和郡主的忌惮不同,薛绥从不相信李桓会分不清轻重,在这个节骨眼上,跟瑞和勾缠不清。

李桓就不是为情所困的男子。

何况瑞和一个孤女,不是他的助力。

李桓凝视她片刻,低低一笑:“平安见识不凡,常令本王刮目相看。”他忽然贴近,压低嗓音,“在你眼里,本王只能是姐夫,不能有别的身份?”

薛绥反问:“在王爷眼里,我不也只是王妃的妹妹吗?”

李桓微微挑眉,笑意未减,话锋却突然一转。

“本王寻了邱先生,想打听一桩奇事。”

薛绥没有吭声,等着他先开口。

片刻,李桓凝视她道:“听闻南疆有一种同心蛊,中蛊者同生共死,就连情愫痛楚皆会共享。不知平安在旧陵沼时,可曾听闻过此事?”

“子不语怪力乱神。”薛绥浅笑,“世上哪来这些巫蛊之物,王爷莫要被那些江湖术士蒙骗了……”

李桓神色认真,不见玩笑之态,“太子的病来得蹊跷,张怀诚问诊更是鬼祟,好似防贼一般,还偷偷找来苗疆蛊师探询……”

略作停顿,他目光深邃地盯着薛绥。

“平安你说,太子可是沾染上了这种东西?”

薛绥睫毛轻颤,不动声色地勾唇:“薛六深居简出,怎会知晓东宫的事?不过,巫蛊之术,向来为朝廷严令禁止,王爷还是敬而远之为好,以免惹祸上身。”

她说罢转身,欲下荷香亭的台阶。

不料,手臂被李桓扣住。

“平安留步。”李桓的指尖隔着衣袖传来一股灼烫的温度,看她的目光,锐利且不容抗拒。

薛绥低头看了看他牢牢攥紧的手,又抬头直视他的眉眼,正欲开口询问,不远处便传来翡翠急切且兴奋的呼喊声。

“王爷,王爷……大喜!”

薛绥趁机抽回手,看着兴冲冲赶来的翡翠。

“姑姑,何事这般欢喜?”

翡翠收起油纸伞,两三步踏上荷香亭,朝着李桓屈膝行礼,眉飞色舞地说道:

“回王爷,夫人。今儿入夜,王妃忽觉身子不适,辗转难安,婢子不敢耽搁,赶忙请了医官前来。医官一番诊断,竟诊出了喜脉!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呀……”

喜脉?

薛绥心下一动,不着痕迹地看了李桓一眼。

并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半分欣喜。

这位殿下藏得可真够深,喜怒半分不露。

薛绥轻声,“王爷,快去看看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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