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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九卿+番外(719)

“是。”

如意喜滋滋应声,转头便寻来粗布。

薛绥却在堵嘴之前,捏着一粒药丸凑到薛月盈唇边,趁她咒骂的间隙,猛地塞了进去。

“咽下去。”

薛月盈瞪圆眼睛,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抗拒,双眼怨毒地剜着她。

“什么……你给我吃了什么……”

薛绥垂眸,看着她喉头滚动,指尖轻轻搭上她滚烫的腕脉。

“不想死,就闭嘴!”

药丸入喉,薛月盈的挣扎并未停歇,神志模糊地发出痛苦的呓语和骂声,裸露的肌肤上,红疹如蛛网密布,新旧抓痕交叠,触目惊心。

片刻后,薛绥净了手,坐在榻边矮凳上。

她面前的小几,摊开放着一片残损花瓣,以及一个盛着香灰的素白瓷碟。她用银簪挑起一点灰白香灰,又小心点一点花瓣,置于鼻端轻嗅,再放入清水观察变化。

薛月沉坐在稍远一些的椅子上,默默看着她,眉头紧锁。

“如何?”

薛绥用湿帕子擦净手指,抬眼。

示意锦书将东西收起来。

“花与香都有古怪。分开是提神醒脑的上品,遇合则为剧毒之物。顾少夫人离香炉颇近,不仅嗅闻甚久,还亲手触碰花瓣……毒已深入肺腑。”

薛月沉心头一紧:“可有解法?”

“难。”薛绥言简意赅,“毒势猛烈,我只能尽力施救,疏导郁火,暂压燥狂……能不能熬过去,看她的造化……”

说罢,她目光扫过薛月盈抓挠的血痕和红疹。

“即使侥幸活命,也有损容颜,体质大伤。”

薛月沉看着榻上的妹妹,心头涌起复杂的情绪。

她与薛月盈并不十分亲近,甚至厌恶她的愚蠢贪婪。

但此刻,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尤其是一个曾以美貌为傲的女子,如此狼狈地走向死亡,冲击感依旧强烈。

更让她心头发寒的是这毒辣的手段……

“不知是何人所为?”

薛月沉声音干涩,“又是冲着谁来的?九妹?还是……”

她看向薛绥。

薛绥唇角微弯,笑意却未达眼底。

“大姐姐以为呢?九妹妹身为王妃,日常饮食用度皆有人查验。这特制的香,稀罕的花,凑在一处,恰好摆在我面前。若非薛四喜欢,此刻躺在这里的,就该是我了。”

她语气平淡,却字字惊心。

薛月沉轻叹一声。

“看来是阴差阳错了……只是……如此明目张胆在王府下毒,就不怕受到牵连吗?”

“与王府何干呢?”薛绥唇角微勾,带着几分讥诮,“花是王爷体恤王妃、费心寻来的雅物,香是王爷关爱王妃、特意赏下的贡品。桩桩件件,除了巧合,谁又能说得上王府的不是?”

薛月沉哑口无言。

这招真狠!

就算明知有人下毒,也无实证。

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守在门外的是端王府的翡翠。

她低声道:“王妃,魏王殿下差人来问,顾少夫人情形如何了?还有……顾五公子得到消息,人已到府门……”

薛月沉眉头微蹙,下意识看向薛绥。

薛绥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衣袖,“大姐姐,烦劳您去周旋一二。我这要即刻施针,不便有人打扰。此毒霸道,多拖一刻便多一分凶险……”

薛月沉深深看她一眼,点点头。

“你放心施救。外面有我。”

她起身,理了理裙摆,开门走了出去。

门再次合拢,隔绝了外界的纷扰。

室内重归于寂静。

薛绥的目光落回薛月盈的身上,眼神冷冽。

“我不想救你。但你活着,或许……还能有点用处。”

薛月盈似乎听到了,身体猛地一挣,瞳孔因恐惧放大。

薛绥冷笑一声,示意锦书和小昭。

“按住她,要稳。”

随即打开药箱,取出一个扁长的针匣。

一排长短不一的金针整齐排列,在灯火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她捻起一枚,指尖稳定地对准薛月盈头顶的百会穴,精准刺下。

榻上的人猛地一颤。

“呃——”

刚发出一声嘤叫,便被锦书死死堵住了嘴巴。

屋外,隐隐传来薛月沉温和的声音。

更远处,二门外,顾介背着手来回踱步,时不时朝内张望,靴底碾得青石板咯吱作响,满脸焦灼难掩。

室内,薛绥凝神静气,指尖金针翻飞,或捻或提,或深或浅,在薛月盈头面、颈项、胸腹的几处大穴游走。

汗水,渐渐浸湿了她的额角。

仿佛是一场与死神争夺时间的无声较量……

不知过了多久,薛月盈身体骤然绷紧,喉间滚出浑浊的呜咽,嘴一张,猛地喷出一大口暗红发黑的淤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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