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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九卿+番外(995)

薛绥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李肇立刻紧张起来,扶住她的肩头,连声问:“怎么了?可有哪里不适?是孩子闹你了?”

“……”薛绥见他如此,不免好笑,“哪有这么快?才将三个月呢。”

她拉过他的手,轻轻覆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若这一胎不是皇子,朝臣们逼你广纳妃嫔,延续皇室血脉,你待如何?”

“让淳王生。”他捏了捏她的掌心,说得理所当然,“李氏宗室子弟众多,不差朕这一个……”

薛绥看他说得认真,不由用力点了点头,伸出双臂,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

“但愿你说到做到。”

殿内烛火微晃,映着一双相依的人影。

“还有。”李肇稍稍退开些,抬起她的脸,目光深邃如海,“朕欠你一个封后大典。待中秋一到,桂花香遍皇城……朕便昭告天下,以最隆重的礼仪,迎你入主中宫。”

薛绥望着他,眼中漾开温柔的笑意:“好。”

窗外,秋风扫过落叶,沙沙轻响,却吹不散殿内的暖意。

李肇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似叹息,又似慰藉。

“朕这一生,算计人心,唯独对你,一开始是算计不成,而后……不愿算计。”

-

永靖元年中秋。

宫中设宴于麟德殿,月华如水,君臣同庆。

李肇携薛绥一起赴宴,当着满朝文武与宗室亲贵的面,郑重宣布立薛绥为后,并命钦天监择选吉日,举行封后大典。

消息传出,朝野上下虽仍有人不服,却无人公然反对。

新帝登基以来,雷厉风行,手段果决,早已不是昔日那位需在各方势力间谨慎周旋的东宫太子……

他要立心爱之人为后,无人敢当面质疑。

中秋次日的午后,阳光正盛,洒在御书房的金砖地上,泛着一层暖光。

李肇正伏案批阅奏章。

薛绥端着一盏莲子羹进来,见他眉头微锁,便轻声道:“陛下歇一歇吧,政务要紧,身子也不能不顾。”

李肇抬头,见她一身素净常服,未施脂粉,眉眼间却自有风华,不由舒展了眉头,放下笔,伸手把人拉到膝边坐下。

“你来得正好,朕正有一事要与你说。”

他握住她微凉的手,“钦天监已择定吉日,下月初九,行封后大典。你看如何?”

薛绥微微一笑,神色平静,并无太多欣喜和激动,只道:“何必这般着急?汛期刚过,朝中事多,陛下不用为我赶时间……”

“朕等得够久了。”李肇手臂微微用力,将她圈在怀中,在她颈窝轻轻地嗅。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素心兰香,总让他心安不已。

“从西兹到上京,从东宫到紫宸殿,你该给朕一个名分,朕才心安。”

薛绥好笑,用力拍打在他的肩膀上,“讨嫌!”

李肇喉结滚动,捉住她的手一并抚上她的小腹,声音低哑,满是宠溺,“朕等得,朕的种也等不及了……怎好叫孩子委屈?”

薛绥浅笑嗔他,把瓷碗捧上来,“先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肇就着她的手尝了口,似想起什么,语气放缓了些。

“午后朕要出去一趟,见一个人,晚些回来陪你用膳。”

薛绥眸光微动,没有多问。

“让关涯多带几个侍卫,路上当心。”

李肇失笑,捏了捏她的脸颊,“知道了。还是我的平安心细。”

-

李肇出宫,并未摆帝王仪仗,只带了关涯和几名贴身侍卫,轻车简从,去了京郊一处桑柳环绕的小院前。

院门关着,门环上挂着半串风干的艾草,是去年端午的旧物。

关涯上前叩门,里头很快传来脚步声,开门的是一个青衣小童,见了李肇,忙躬身行礼:“先生在里头煮茶呢,请陛下随我来。”

院里几株老桑落尽了叶,只有墙角的野菊仍在盛开。

天枢坐在石桌前,拨弄炭炉上的水壶,素白长袍的下摆沾了一点炭灰,却丝毫不显狼狈,气质清冷如远山积雪。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过来,起身时动作从容,不卑不亢。

“陛下驾临寒舍,有失远迎。”

李肇在他对面的石凳坐下,目光扫过不远处的药箱——半旧的牛皮箱子,边角磨得发亮,显然陪他走过不少路。

“先生要出远门?”

天枢将煮好的茶斟入瓷杯中,清冷的眉眼平平淡淡。

“不知陛下屈尊来见,所为何事?”

李肇开门见山:“朕已下旨,赦免旧陵沼所有遗族,允他们归乡入籍,与民等同。其中有才学志士,也可入仕为官,朕将一视同仁。”

天枢把茶杯推到李肇面前,声音平静,“陛下仁德,旧陵沼上下,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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