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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长安(456)

作者:则慕 阅读记录

张小鲤道:“我是莫大人的朋友,从外地归京,莫府发生了何事?谁去世了?”

那人一怔,嗫嚅着嘴唇,仿佛不知如何回答,张小鲤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此时脚步声响起,却是汲勤带着另一个并非家丁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那男子竟长得有几分像莫天觉,只是看着比莫天觉还要小一些,仍完全是少年人模样,张小鲤想起莫天觉三个月前寄来的一封信里似乎提过,远房的一个关系很浅,勉强能称之为堂弟的人过了乡试,似乎叫什么莫天痕。

莫天觉发现他颇有才情却囊中羞涩,便让他来了自己府中,助他考学。

想来汲勤身边的人就是莫天痕。

他俩都穿着丧服,莫天痕更是披麻戴孝,汲勤极其惊讶地道:“张大人?”

他似乎犹豫要不要行礼,张小鲤哑声道:“谁去世了?”

汲勤一顿,随即带着哭腔道:“是大人……”

其实张小鲤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但听汲勤这么说,还是觉得犹如晴天霹雳,她愕然道:“怎么会……怎么会?!”

汲勤双眼通红,抹了一把眼泪,道:“张大人来都来了,先给大人上柱香吧,再停灵一日,大人便要入葬了。”

张小鲤收了伞,疑心自己是不是盯着雪看了太久,否则怎么会眼睛和脑袋都一阵阵地发花,她几乎站立不稳,用伞撑着地,极为吃力地一步步走到灵堂。

莫府人并不多,下人都穿着丧服,有几个在努力地打扫院内积雪,整个莫府一派死寂,灵堂里有两个孩童打扮的人在烧纸。莫天觉的棺材就停在灵堂正中,自是合着的,那棺椁很大很黑,在一片素白里显出一种可怖的压迫。

张小鲤手脚发麻,很难把那冷冰冰的黑色棺椁和莫天觉联合在一起。

她完全是茫然的,茫然到汲勤把香塞进她手里,她便接过了,茫然到汲勤轻声说拜送大人,张小鲤便跟着拜了三下。

最后也是汲勤引导着张小鲤把香插进香炉之中。

她魂不守舍,没有注意到香灰落在了手背上,被烫得轻轻一颤。

汲勤瞧见了,轻声道:“上香时若被烫了,便意味着,大人晓得你来过了,在宽慰你,不必伤心。”

不必伤心?

张小鲤依稀听到汲勤在为她和莫天痕相互介绍,莫天痕并不是蠢人,很快反应过来,鞠躬道:“您便是张大人?您是个奇女子,堂兄常对我说起你……”

张小鲤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半点客气的话也说不出来,脑中仍是一片空白,最后勉强从嗓子里挤出一点声音,也只是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莫天痕露出为难的表情,汲勤轻声道:“张大人您跟我走,我同您说。”

汲勤带着张小鲤去到一旁无人的耳房,一边点了碳,一边抽噎道:“大人是六日前去世的,他那时从宫中回来,身体便不太舒服。大人最近肠胃经常不适,他也不以为意,吃了一直带在身上的健脾胃的药,谁料状况反而更糟,一直在呕吐,还发热。我先给他请了医师,医师说不知吃了什么东西,下了几服催吐解毒药却没有任何效果,我只好又去宫中请来萧太医,然而待我俩来时,大人已……”

汲勤说到此处,有些说不下去了,张小鲤坐在冰冷的楠木椅上,只觉得椅背硌得生疼,她又一次陷入到那种空茫之中。

生死是那样大的事,可再大,于她而言,这一路上,也早该习惯了。

一个人死了,便是死了,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眼泪或努力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张小鲤也的确哭不出来,比起哭,她有更多想做、要做的事,萦绕在她脑海。它们像一个堤坝,牢牢地挡住了随时要决堤的意识和一切痛苦。

第223章 家人

张小鲤闭目了好一会儿,道:“萧太医怎么说?仵作怎么说?”

汲勤道:“萧太医说,大人是吃了没炒熟的豆角,这听起来问题不大,实际却十分致命,尤其是大人似乎吃了不少,他回府后觉得不适,并未第一时间催吐,而是吃了健脾的药,导致对豆角毒素吸收更快,以至于再请医师来时,已是来不及。”

“……没熟的豆角?”一阵浓浓的荒谬感袭向张小鲤,“那天晚上他在何处用的膳?”

“那天大人是和两位同僚一道在‘白鹤楼’用的晚膳,那两位分别是齐浩然齐大人,还有池东清池大人。”汲勤似乎料到张小鲤会问什么,解释道,“白鹤楼已暂时查封了,那天晚上,齐大人和池大人也上吐下泻,但他俩吃得不多,所以并无性命之虞。”

张小鲤道:“那,其他在白鹤楼用餐的人呢?还有白鹤楼的厨子、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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