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143)
梁邺又俯身吻她。
他这会儿怪得很,心里似藏着事,瞒住她不肯说,只一味吻她,铺天盖地落下来,倒像在弥补什么。其实他瞒她的事何止一桩,她心知肚明,也懒怠问。横竖他们算不得夫妻,怕是连情意都无,尽是皮肉纠缠。偏这会儿梁邺这般神情,他藏的事,似乎与她有关。善禾索性把眼闭起来,她不愿想那么多,她只要哄他高兴、哄他放松戒备,而后拿了奴籍文书痛痛快快地离开,别的与她无关。
梁邺说不清这会儿自己怎么了,方才善禾的话落在耳里,他有些恍惚。眼前的她,好像不是薛善禾,又好像才是真正的她。这些日子,他总习惯了她的冷淡、沉默、温顺听话,原也忘了她也是有自己的性子的。
上次见到她这样,还是她与阿邵未和离的时候。他们的亲密,他们的言笑自然,他们只有彼此才能懂的、心照不宣的戏语,梁邺那会儿其实有些慌,他怕善禾真的与阿邵产生感情,转头告诉他:“我不想与阿邵和离了。”
现在,她也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情怨怪他,她是真的接纳他了罢?要不,她何以与他生气呢?她大可以说些不痛不痒的话蒙混过关的。惟独在意,才会嗔恼,才会怨怼。是罢?
思及此,梁邺隐隐有些宽慰了。
他已拥有了她的身子,她的心,何愁得不到?早晚是他的掌中之物。
只见善禾闭着眼,安然恬淡的模样,早没有了当初的抗拒。他忍不住抚上她粉若桃花的脸颊,低声耳语:“善善,会给你名分的,你不必入族谱,日后也不必再遇到他。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善禾阖目慢慢地应他。他的话,只当是过耳风,她只静静感受从脸到肩、从肩到胸、从胸再往下的吻。别的什么都不想。
蓦地,她听到身上传来一句话:“哪怕未来有主母,你也是唯一的你。我们生在一起,死也同穴。善善,你就是我妻。”
她心头肉莫名一跳,猝然睁眼,那厮已跪在她两腿间,褪下她的亵裤了。
接下来的几日,梁邺忙于准备殿试事宜,白日里皆在书房。善禾只在特定时间去给他送些茶水果子,其余时刻全是陪伴晴月与妙儿。
妙儿已将她们的计划悉数告知晴月了。晴月一听,脸上笑靥也多起来,直言感觉伤也好得快些,恨不能立时就要下地走路。反是善禾按住她:“你且好生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多久?到时我们走的时候,免不得要奔波劳碌,你须得把骨头都养结实了。要是摔了、碰了,我可不管你,你就自己回这来罢!”说罢,她与妙儿皆笑起来。
晴月并不把善禾的话当真,但又真的怕自己这伤耽误了善禾逃跑,心急皆浮在面上。
善禾看出她的心思,温声宽慰:“逗你的玩笑话,千万别当真。你放心,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走。我如今在他跟前也能说得上话了,问他要些名贵药材来与你医治,应是不难的。你又年轻,未必就需要一百天便能全好了。”
晴月心底泛酸:“娘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善禾一怔,笑道:“哪能呢?你看,我身上又没有伤。”
晴月瘪嘴摇头:“我说的是那种欺负!”她饮泪看善禾:“娘子,你现在笑起来都发苦。”
只这一句,善禾压在心底的委屈如暑气腾腾往上涌。她眼眶泛红,鼻尖也酸了,慌忙把脸垂下,掩过面上的酸涩。
晴月立时懂了,叹道:“早知如此,那会儿不如不走了。至少,好歹二爷……”
“晴月!”善禾打断她的话,“你平日里千万不要说这些话,也不要提二爷的名字,教人听去,他又得动气了。”
她也长叹一气:“就是这会儿让我回到那时,重新做选择,我只怕还是会与他和离的。不过,”她眸光愈发黯淡,“我再不会去求梁邺了。”
善禾最后悔的,并非与梁邵和离,而是那会儿为了和离求梁邺帮忙,以至于满盘接错。
终到殿试之日,天际才泛鱼肚白,梁邺便起身预备入宫。
善禾正服侍他更衣。那府里不时便遣个人来探问,先是施茂桐使小厮来问可曾备妥,又道若缺物事只管去寻他,入宫若有不明处,也教成敏去寻他身边人。接着是周太太着人送来一碟糕、两只粽子,善禾正垂头给他系腰带,见彩香、彩屏各捧只白瓷碟进来,也温声笑着:“‘糕’‘粽’,高中,爷此番必定是要高中的。亏得太太有心,我都不曾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