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的第三年+番外(6)
“这样年轻,又得打马而行,你猜是谁家的?左不过望京门里那几家的。”
一时百姓激动的窃窃私语都随着马蹄扬起的灰尘讳莫如深的消散了。
一盏江南,乃是上京最负盛名的酒楼,名字雅致,场所更是清幽,清幽雅致间却又尽显贵气富饶,沈忌琛一跃下马,顿时有几个小厮上前,一人牵住马,一人扶住沈忌琛,还有两人分列两侧躬身行礼。
沈忌琛径直进了酒楼,掌柜的亲自前来打招呼,他骄矜自持地点头,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照常朝二楼最东头的雅间走去。
能进一盏江南的人,非富即贵,寻常百姓不得而入。
还未进门,就听到里头传来悠扬的乐声和欢快的笑声,沈忌琛推门而入,解下斗篷丢给一旁随侍的婢女,正在翩翩起舞的姑娘立时停住了舞步,一边行礼一边往旁退去。
“嫖姚来了!”
嫖姚,是沈忌琛的小字,乃先帝所赐。
雅间里的三位公子哥韩子羡,郑旭朝和贺敏轩与他年岁相当,四人一同在望京门里长大,十八岁那年又同去杭州参军,关系亲近且密切,唯有一位娇美的姑娘,叶姝意颇为意外地看着他:“嫖姚你不是去锦绣楼了吗?怎么......”
沈忌琛坐到居中的位置上,冷淡道:“去锦绣楼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吗?”
“呃......”叶姝意被问住了,奇怪了,她皱了皱眉,思忖了好一会,才试探道,“锦绣楼的绣娘手艺如何?”
沈忌琛接过贺敏轩递过来的酒杯把玩,淡淡道:“棠颂满意就成。”好似与他无半点关系。
叶姝意的眉心更皱了,这是没见到,还是见到了当真不在乎了?
年前她因修补祖母的遗物百花争艳绣屏,意外见到了岳溶溶,心里一直打鼓,不知该不该告诉沈忌琛,最终她没有明说,只是在半月前,刻意在他面前拿出了那幅绣屏,让丫鬟在他面前无意透露了岳溶溶的名字......
她记得他听到这个名字面色骤冷,却怔怔站了半天。
翌日就自请出京去办贪官去了,半个月都没有消息,她以为他早已不在意了,谁知昨日才归,今日就听说他陪着棠颂去了锦绣楼......
忽然下巴颏儿一痛,叶姝意的脸被板转过去,对上一双不悦的眼睛,是她青梅竹马的新婚夫君韩子羡,正皱着俊秀的脸不满道:“你只能看着我,嫖姚也不行!”
叶姝意脸上一红,一旁静默的三人嫌弃地白了韩子羡一眼。
沈忌琛望着手里空了的酒杯一时怔忡,一股甜腻的香味直窜鼻中,艳丽的舞姬攀上他的肩,他嫌恶地推开,目色淬了冰,吓得跌坐在地的舞姬僵住了身子。
气氛一瞬冷凝,贺敏轩赶忙上前拉走了舞姬:“沈侯爷不解风情,小爷疼你。”
不解风情吗?叶姝意想起当年她去杭州探望韩子羡,第一次见到了岳溶溶,十分娇甜地摆弄着她新买来的各色香粉,涂一点在手腕,笑语嫣然地问沈忌琛:“这个好不好闻?”
“那这个呢?”“这个是新出的香味。”“你再闻闻这个。”
结果挑来挑去挑了半天,擦的满手各种混合的香味,沈忌琛不但没有嫌弃,只要岳溶溶的手伸到他鼻下,他都会点评一番。
是叶姝意从未见过的耐心,就连贺敏轩他们都露出一点不耐烦了,沈忌琛警告他们一眼,然后岳溶溶会娇俏乖巧地伏在沈忌琛肩上,得意朝他们做了个鬼脸。
那时的岳溶溶,很美丽,很可爱,也很任性,叶姝意有些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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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沈忌琛来锦绣楼已经过了两日了,这两日锦绣楼门庭若市,就连院内绣阁也是议论纷纷,左右离不开沈府的这桩生意会花落谁家。
那头热火朝天,岳溶溶一概不参与,不过还是会有人来问她那日她是不是惹恼了沈侯爷,为何掌柜的那样生气。
岳溶溶捏着绣针停在一处,想了想,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一个无名小卒,怎敢惹恼贵人呢?”
一旁传来一声冷哼:“难保有些人存了非分之想,结果反被羞辱呢。”
正是才来的杜艳,她素来不喜欢岳溶溶,一如既往地冷嘲热讽,岳溶溶笑得天真:“你脑子里是不是除了非分之想,再无其他了?”
杜艳脸色一冷,就要发作,立刻有绣娘上前问她:“你手里这是什么?”
有人问:“这是带了什么好吃的,这么大的食盒?”
杜艳这才得意地打开食盒,一边说着一边将里头的蜜浮酥柰花拿出来,一个个小小的容器盛着,精美极了,她道:“我完成了吴侍郎家的绣品,夫人大喜,夸我手艺好,特意送了糕点,我只说了句要回来与姐妹们分享,夫人就多送了我一些,姐妹们别嫌弃。”说着亲自将蜜浮酥柰花一一送至各人的绣架旁,语气止不住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