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渣攻,爆改计划(153)
然后,朝权拿起了那个沉重的青铜烛台,烛台底座的尖端,尖锐而冰冷。
他骑跨在顾文匪身上,这个姿势带着一种亵渎般的亲密。
看着顾文匪昏睡中依旧英挺的眉眼,朝权心中一片诡异的平静。
他举起烛台,对准了那截的脖颈。
就这样吧,一起死,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
……
然而,朝权没有想到,顾文匪那么快就醒了。
太子殿下那双凤眸猛地睁开,里面没有初醒的迷茫,只有锐利如鹰隼的警惕和随即涌上的、滔天的震怒。
朝权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手腕便传来一阵剧痛,烛台脱手落地。
“呃!”
反应过来之后,朝权立刻用匕首刺向顾文匪,却被更强大的力量轻易制住。
天旋地转间,朝权被狠狠掼在冰冷的地面上,脖颈被那只熟悉的手死死扼住,呼吸瞬间被剥夺。
窒息感袭来,眼前开始发黑。
看着顾文匪因暴怒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脸,朝权心中竟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死在顾文匪手里,也好。
这污秽的一生,终于可以结束了。
于是朝权闭上眼,放弃所有抵抗,等待着永恒的黑暗降临。
可是……没有。
脖颈上的力道虽然凶狠,却始终留有一线余地。
紧接着,耳边是利刃破土的闷响,那柄匕首紧贴着朝权的皮肤扎入地面,割断的发丝轻拂过他的脸颊。
“朝权!你竟敢杀孤?!”顾文匪压低了声音怒吼。
朝权的视线对上顾文匪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眸子。
那里面除了愤怒,似乎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东西,但是朝权太累了,他没有力气去分辨了。
至少,顾文匪想杀他,那杀意是真实的。
“朝权,你居然还想死?”
顾文匪的声音带着近乎荒谬的暴戾,“你凭什么想死?!”
凭什么?
顾文匪死死盯着身下的人,脑海中却是一片混乱。
流放三年的苦楚,饥寒交迫,遭人白眼,几次三番险些死于非命!
刚刚得知的、关于自己身世的惊天秘密,父皇的冷酷算计,兄弟的虎视眈眈,江山的重担,复仇的火焰……这一切的一切,都沉甸甸地压在顾文匪身上!
他都还没想死呢!他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
而这个朝权,这个顾文匪曾经倾注过感情,却又给了他最致命一击的人,这个顾文匪恨之入骨、发誓要折磨至死的人——凭什么能如此轻易地就寻求解脱?
凭什么能用死亡来逃避应该承受的惩罚,以及他们之间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巨大的、无处宣泄的怒火,混合着一种连顾文匪自己都无法分辨的、类似于“害怕失去”的情绪,在胸腔里疯狂冲撞。
顾文匪那双凤眸死死锁在朝权脸上。
他下不去手。
居然下不去手。
不是因为宽宥了那场刻骨铭心的背叛,不是因为怀念那些早已蒙尘的温存过往,而是因为——顾文匪绝不允许!
绝不允许朝权就这样轻易地求死得逞。
若让朝权就此解脱,自己这三年在流放之地忍受的屈辱与煎熬,这连日来积郁在心口无处宣泄的恨火,又该向何处讨还?这太便宜朝权了!
他顾文匪的恨,岂是这般轻易就能被死亡了结的?
“啧。”
顾文匪猛地松开了钳制,他深吸一气,强压下喉头翻涌的怒火,竟硬生生将嗓音压出一种近乎扭曲的平和:
“告诉孤,”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你为何一心求死?”
朝权眼见刺杀败露,同归于尽的奢望已成泡影,索性将残破的心彻底摊开。
他仰着脖颈,那上面交错着新旧淤痕,唇角却勾起一抹挑衅的、破碎的笑意,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
“一个奴才想要寻死,还需要理由吗?殿下不觉得这问题,本身就可笑至极?”
那眼神空洞,仿佛在透过顾文匪,看向某个虚无的尽头。
这话一听,顾文匪额角太阳穴突突直跳,怒火在血管里奔窜,却被他强行按捺。
他不跟一个心存死志的人争辩长短。
顾文匪转而祭出先前的威胁,声音沉冷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你若执意不言孤便让你那好徒弟阿禄进来。代师受罚,想必他甘之如饴?”
他紧紧盯着朝权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死寂的深潭中,捕捉到一丝属于“生”的波动,一丝属于“人”的软肋。
然而,朝权只是从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笑声飘忽不定,却带着一种浸透骨髓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