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渣攻,爆改计划(48)
室内只剩下两人。
烛台上噼啪作响,火光跳跃,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壁上,微微晃动。
柔夫人向前一步,目光落在阿影身上,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虚伪的哀伤,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对于身有异样者的本能审视,最终都被一种刻意营造的慈母柔情所覆盖。
“好孩子…”
她未语泪先流,用一方丝帕轻轻按了按眼角,声音哽咽。
柔夫人走近两步,目光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眼中水光渐盈:
“孩子…你…你这些年,可曾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曾怨恨过他们为何将你遗弃?”
“说来也怕你见笑,实在是让你久等了。”
“这些年,你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必定吃了许多苦吧?”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暗示,
“这世上,骨肉亲情是割不断的。或许,或许你的生身父母是有天大的苦衷,又或许你是被贼人抢走的——”
阿影静立原地,身形挺拔如孤松,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和昂贵礼物,脸上没有半分动容。
他甚至连目光都未曾在那堆礼物上停留片刻。
金玉于他不过是身外之物。
“夫人言重了。”
阿影的声音平稳无波,像深潭静水,不起微澜,
“影卫生来无父无母,唯有主人。前尘往事,与我无关。”
他的冷静和拒绝像一堵冰墙,瞬间撞碎了柔夫人精心准备的戏码。
她似乎被这毫不留情的否认刺痛,情绪陡然激动起来,眼泪涌得更凶,身体微微发抖:
“不…不是这样的!你有的!你有的!”
她又上前一步,试图去抓阿影的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他冰冷的衣袖,声音里充满了戏剧性的痛苦和忏悔:
“孩子,看着我!你看看我!我…我就是你的娘亲啊!是娘对不起你!是娘亲把你弄丢了!”
然而,阿影在她指尖碰到之前,已悄无声息地后退半步,恰好避开了她的触碰。
这个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影卫特有的警惕与疏离。
阿影抬起眼,目光终于落在柔夫人脸上,那眼神深处却只有一片冰冷的荒漠:
“夫人。”
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不过是个影卫而已,您,认错人了。”
“不会错的!你的眉眼,你的轮廓,你和荟儿几乎一模一样!”
柔夫人激动地想上前抓住他的手,却被阿影不着痕迹地避开。
可她扑了个空,更是悲从中来,
“当年、当年是母亲的错,才叫贼人把你夺走,你原谅母亲可好?如今你既回来了,母亲定会补偿你,让你认祖归宗,你再不必做那刀口舔血的影卫……”
而就在柔夫人情绪激动,泪水涟涟,试图再上前一步抓住阿影的手,进一步诉说那“骨肉情深”之时——
外间突然传来丹云清晰而恭敬的通报声:“属下拜见阁主。”
什么?!!
贺邢这么快就回来了?
柔夫人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所有未出口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猛地一愣,惊疑不定地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那扇本就未关严实的房门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彻底推开,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贺邢去而复返,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仿佛将外面的夜色和风霜都带了进来。
他深邃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迅速扫过屋内,将柔夫人的泪痕、阿影的沉默尽收眼底。
柔夫人心中大惊,她万万没料到贺邢会这么快就回来,而且去而复返得如此突然,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和情绪铺垫。
“属下拜见主人。”
阿影见到贺邢,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眸,指尖微微蜷缩。
“嗯。”
贺邢迈步进屋,脸上挂着一层薄薄的、却不达眼底的笑意,径直走到了阿影和柔夫人之间,巧妙而彻底地隔开了两人。
他的身形挺拔,完全将阿影护在了自己的阴影之下。
“师娘深夜到访我这小院,”
贺邢开口,声音平稳,
“不知所为何事啊?竟还劳动师娘亲自送来这些?”
他的目光瞥了一眼桌上那明显价值不菲的礼物。
闻言,柔夫人迅速收敛心神,勉强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语气尽量自然:
“只是担心你们初来乍到,水土不服,过来看看。”
“顺便带些薄礼,一点心意罢了。”她试图让自己的关切听起来真诚无害。
贺邢闻言,点了点头,脸上那层假笑未变,语气却不容置疑:
“原来如此,多谢师娘挂心。”
他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却掷地有声,
“只不过,方才我过去时,师父……气急攻心,咳得厉害,甚至见了些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