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渣攻,爆改计划(53)
纵使是男子与男子并无大庭广众之下成亲的先例,但是贺邢是什么性格?
他可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什么样的人应该抓住,什么样的人应该丢掉,什么样的人是帮助,什么样的人是累赘。
这些他心里都清楚。
不远处,是准备去门口接新娘的新郎官。
今日,新郎官是旭荟,虽穿着象征吉祥的喜袍,头戴金冠,但眼底是无法掩饰的疲惫与怨愤。
据昨夜值守的下人漏出的口风,这位二公子因昨日顶撞父亲,被盛怒的旭东责令在阴冷潮湿的祖宗祠堂里跪了整整一夜。
今日清晨才被人搀扶出来,几乎是强行按着完成了梳洗打扮。
那身大红喜服穿在旭荟身上,非但不显精神,反而像是一道刺眼的枷锁。
相比之下,久未在公开场合露面的大公子旭辉的出现,更引人注目。
旭辉身上穿着一件用料考究却明显过于宽大的绯色长袍,更衬得他形销骨立。
面色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唇色极淡,唯有那双沉静的眼眸还保留着几分世家公子的气度。
他偶尔会掩口低咳几声,声音压抑而虚弱。
而始终立在他身之后的蓝衣青年任云起,依旧是一身利落的劲装,与满堂华服格格不入,腰间佩剑并未因是喜宴而解下。
他的目光极少离开旭辉,递茶、拭汗,一切动作都做得无比自然熟稔,那是一种经年累月形成的、无需言语的默契。
没一会,新娘月照白的到来,将这场婚礼的氛围推向了高潮。
她是骑着骏马而来的,而并非传统的花轿。
月谷一向捍卫正道,天下闻名,甚至出了好几个武林盟主。
如今武林盟主之争正是激烈的时候。
但不管是谁,都是月谷的子弟。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旭家高攀了。
既然是高攀,那就得低眉做小。所以不论新娘子要以什么形式成婚,旭家都得咬着牙咽下。
别说是不愿意做花轿要骑马过来了,别说是不愿意盖红盖头了,就算是要旭家的长辈去把新娘子抬过来,在月谷的盛名之下,旭家也不得不照办。
一身繁复华美的嫁衣并未束缚住月照白的行动,凤冠上的珠翠随着马步轻轻摇曳。
因为没盖盖头,看得出来容貌清秀不俗。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后那柄用布帛仔细缠绕、却依旧能看出狭长形状的墨血剑。
这段时间,关于这位月谷大小姐的传闻早已在江湖上沸沸扬扬。
墨血剑出世时,引得无数高手争夺,皆铩羽而归,摆擂台死斗甚至命丧黄泉。
最终竟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子,以凌厉莫测的剑法尽败群雄,将这把凶剑收归己有。
其剑术之精,心志之坚,令人叹服。
此刻,她负剑而来,姿态从容,仿佛并非来出嫁,而是来赴一场江湖之约。
高堂之上,旭东与柔夫人穿着隆重的礼服。
旭东脸上努力维持着威严的笑容,但眼角眉梢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焦躁。
柔夫人则笑得温婉得体,只是那笑容略显僵硬,目光偶尔扫过堂下负剑的新娘时,眼底会飞快地掠过一丝不安与尴尬。
——他们心知肚明,这场联姻无关风月,纯粹是旭家日渐衰败、急需月谷雄厚财力支撑的无奈之举。
弱者自然只能向强者让步,月谷的话语权很高,所以新娘子自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怕是不盖盖头,哪怕是骑着马过来也只能照办。
那柄煞气凛然的墨血剑,如同一个无声的警告,时刻提醒着这场婚姻之下涌动的暗流。
贺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掩去唇边一抹冰冷的讥讽。
他微微侧头,对身后如同影子般的阿影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这婚礼场合乱的很,你跟在我身边,千万不要走远。”
阿影沉默地立于其身后,目光掠过一切,他漆黑的眸子里依旧平静无波,唯有在听到贺邢的话时,才点点头。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尖冰凉。
其实阿影在心中飞快地计算着时间——主人召来的剑阁医师最快今日午后,最迟今晚必定抵达。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必须在医师到来之前做出抉择:
要么向主人坦白这欺瞒已久的身孕,要么……设法逃离。
逃离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阿影狠狠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