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也扫了一眼，直接按了锁屏，将手机丢回桌上，拿起浴袍进了洗手间。

昨晚的酒精味还没有完全散去，身上都是黏腻的触感，他久违的洁癖又重新涌了上来。

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余淮也冲了整整半小时的澡，勉强洗去了令人嫌恶的味道，晨起不佳的心情也有了平复。

他出来时换了一身衣服，没有如往常一样在家随性粗暴地只着白色的长浴袍，一般家里来人的时候他还是会保持基本的素质。

黎易初从知道余淮也已经醒来到他开门，等了足足一个小时。

开门时，他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青年教授发梢微微湿润的水汽，余教授会有早上起来冲澡的习惯，但一般是等他过来他们一起吃完早餐之后。

黎易初笑容多了一点勉强，“淮也，早安。”

余淮也看起来与往常一般无二，淡淡瞥了他一眼，而后拉开门，“进来吧。”

黎易初松了口气一般，说了声好。

余淮也发现了他发红的眼眶和略显疲惫的青茬，这些细小的证据都昭示着他昨夜的难眠，“你从昨晚就过来了？”

轰炸的短信和微信消息内似乎有这么一条主要输出的信息。

黎易初为他痴情地等待了一个晚上。

黎易初将千里迢迢买来的早餐放在桌上，闻言，回道：“担心打扰到你休息，我没有按门铃。”

余淮也碰了碰温温的茶壶，从里面倒出来刚刚煮好的茶水。

他品了口茶，也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

似是在表达他的体贴和温情。

余淮也舔去舌尖的那点涩感，手指操作着，一一将和前男友有关的照片删除，分出神来回他：“那你不该连夜给我打那么多通电话，那时候我在休息。”

黎易初被他一噎，顿时哑口无言。

他甚至一时间有点难以开口。

青年教授穿的和往常一样的闲适，气场却全然不同于以往的和睦亲近，他拿着青花瓷的茶杯，微微颔首，抿了小口，注意力却并没放在品茶上，而是停留在平板的界面，神情淡然专注，指尖不知道在操作着什么重要的文件。

贴了防窥屏，黎易初看不见他具体的页面，但以往这个时间他都是在阅读文献，这是他的习惯。

“淮也。”

“嗯？”

“昨天晚上的消息是不是你发错了？”

余淮也指尖微顿，抬眸，“你是指那条分手短信？”

黎易初打量着他的神色，“是。”

“没有发错，这是我细思之后做下的决定。”余淮也放下茶杯，“让你进来也是为了当面和你说清楚，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黎易初眼眶骤然发红，抓住他的手，险些失去冷静：“为什么？”

异样的声音似乎在触碰间打开了开关，再一次传来。

【啊啊啊老子好不容易刷到70的好感度，他妈的一夜之间秒归零是什么玩意！！！！】

【系统！！！这个NPC到底是什么魔鬼！！】

余淮也挣开他的手，并不想让自己处于诡异的认知偏差之中，世界一片清明之后，他理智也恢复正常。

这道奇怪的声音或许是他们感情走向绷断的催化剂，但绝不是干扰他做下这个决定的源头，归根结底还是昨天晚上酒吧舞台上那束品质都相同的玫瑰太过于扎眼，令余淮也禁不住回忆起就格外作呕。

“我的想法在昨晚的那条消息里面说的非常清楚，有些话不需要我重申，浪费彼此的时间。”

“淮也，昨晚虽然我并不清楚你怎么会到夜色那种地方，但我昨天过去是因为有公事商谈，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黎易初，”余淮也态度颇为强势地打断了他，“闹得太尴尬对于你我来说都不好看。”

黎易初明显因为他的态度而呆滞了一下。

这种不友好的态度放在一贯温和知礼的余教授这里，显得十分的格格不入。

“你的东西我已经全部收拾好放在门口的位置，你等会离开的时候一并带走，稍后我会让门卫取消你的准入资格，以后你也不必再来。”余淮也一通话下来，语气不咸不淡，却仿佛往人心口上扎。

黎易初气红了脸，有点失去理智地质问：“余淮也，你就一点都不信任我吗？”

“扪心自问。”余淮也对上他的视线，蓝眸冷淡，“你骗得过自己吗，黎总？”

青年眼瞳漆黑，眼睑是温柔多情的蓝调，氤氲着淡淡的水雾，不笑时，便是冰冷深不可测的海水，夜里波涛汹涌一般令人惊骇。

冷不丁地对视上，有种令人后脊发麻的看穿感，如似穿透皮肤表层，看到内里失衡跳动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