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逝我梁+番外(42)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头皮传来一阵冰冷的割裂感,好像有人在用刀切割她的头颅。
但奇异的是,她不感觉疼,更像是一种被寒意麻痹后的剥离——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还残存着一丝清醒,知道这只是一场噩梦,她竟感觉不到恐惧,只剩下冷。
极度的冷。
这股跗骨之蛆般的寒意缠绕了她整整一夜,直至将她彻底冻结。
清晨,蓝舒音猛地从那片冰封的混沌中挣脱,惊醒过来。
第一个感觉到的,是冷。
一种非同寻常,几乎要凝固血液的酷寒。
空调不知何时罢了工,房间里的温度低得骇人,冰冷的空气贴着她的皮肤,竟和梦里那麻木的寒意如出一辙。
梦境的细节正飞速褪色,变得模糊不清,但那首盘旋的童谣,却在她耳边残留着嗡嗡回响——
那调子,那词句……
分明和之前酒店走廊里,那个诡异的红衣“coser”所哼唱的,几乎一模一样。
蓝舒音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摸出枕边的手机——刚刚早上六点。
没有丝毫犹豫,她掀开冰冷的被子起身。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给黎漾和玄冰冰发了条信息,蓝舒音便熟练地收拾好随身背包,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酒店。
她在县城边缘几经打听,才找到昨天载她们的那位摩托车小伙家。
刚靠近院门,就见他推着摩托车出来,一脸晦气地骂骂咧咧。
“怎么了这是?”蓝舒音好奇地迎了过去。
“呸!晦气!”小伙朝地上啐了一口,没好气地说,“昨晚有人偷摸上山,把香翁寺的门给撬啰!里头被翻得乱七八糟!”
蓝舒音心头一凛,“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还能是啥人?不要命的盗宝贼呗!”小伙越说越气,“年年都有不知死活的东西打我们神祇金身的主意!但你放心,这种人呐,都没啥好下场——但凡敢对肉身神不敬的,最后都得横死!”
他骂完才想起问,“姑娘,你找我有事?”
“嗯,”蓝舒音顺势接话,“我想再上一趟香翁寺。”
摩托车再次颠簸在崎岖山路上。
风声呼啸,蓝舒音装作不经意地搭话,“平时来香翁寺的游客多吗?”
“不多嘞!大部分都是来香翁山徒步的。再有些嘛,就是市里来的考察队。哦对,偶尔也有像你们这样的城里人,好奇,非想来我们这山坳坳里体验一把‘苦日子’。”小伙头也不回地答道。
“说起来我也挺佩服你们的。”蓝舒音继续打听,“还会专门去寺里做义工打扫,那么大一个荒寺,收拾得真干净。”
没想到小伙子一听却愣住了,车速都慢了几分,“啥义工?寺闭门之后,我们上山朝拜都只在外头。逢年过节倒是会有人进里头简单洒扫一下,但多数时候我们都不进去的。”
他声音压低了些,仿佛透露什么禁忌,“我们的神……不喜人打扰。人太吵了,神会不高兴的。”
第22章 香翁寺⑧·跳下来 谁家好人会往茅坑里……
谢过小伙,蓝舒音转身再次踏上了前往香翁寺的荒僻山路。
山风比昨日更为酷烈,呼啸着卷起枯枝与沙石,发出犹如呜咽般的声响。她拉高面罩,埋头逆风而行,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方才那摩托车小伙笃定的话语——
“啥义工?寺闭门之后,我们上山朝拜都只在外头……我们都不进去的。”
“我们的神……不喜人打扰。”
正思忖着小伙的话,风声里却陡然夹杂进了一丝异样。
起初,蓝舒音以为是耳鸣,并未在意。
可那声音断断续续,顽强地穿透风的屏障,竟逐渐清晰起来——是一个女子微弱而凄惶的呼救!
“救命……救命啊……”
蓝舒音不由脚步一顿,侧耳倾听。
声音似乎来自侧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
理智告诉她,在这荒山野岭徒步,任何不寻常的动静都极可能暗藏危险,最明智的选择是置之不理,尽快离开。
但,仅仅一瞬的犹豫后,蓝舒音还是循着那气若游丝的哀求,小心翼翼地拨开了那片几乎与人等高的、纠缠交错的枯枝——
眼前的景象让她猛地一愣。
只见戚微微竟瘫倒在灌木后的一个浅坑里,脸色惨白如纸,干裂的嘴唇因失血而泛着骇人的青紫。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周身衣衫破碎,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可怕伤口,仿佛遭受了某种非人的凌迟酷刑,整个人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
看到蓝舒音出现,戚微微那双原本涣散空洞的眼睛里猛地迸发出一丝微弱却极致渴望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