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父在上(258)
明瑾含糊略过了自己那时候根本就是老虎头上拔毛,不仅干的是混账事,还一边干一边骂晏祁老东西,是个人都要跟他急眼。
内宦被他吓唬得连连点头告罪,明瑾这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了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心想今日难得出了太阳,不如出去转转吧。
他已经有两天没见到陈叔山和谢婉南了。
虽然晏祁说过他们都没事,但明瑾还是有点儿担心,找了位士卒打听一番,在他的引领下,来到了陈叔山被安顿的居所——还好,就在他住的地方不远。
“少爷!”
陈叔山原本百无聊赖地待在院子里编竹篓,见到来人,立马快步迎上来,抓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激动道:“您没事吧?我听陛下说,您似乎昏睡了许久,就一直没敢过去打扰您……”
“好得很,都补出鼻血来了。”明瑾笑着按下他的手,“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有什么想要的?等先生回来,我一定帮你跟他讨赏。”
陈叔山摇了摇头:“属下没什么想要的,只要看到少爷平安就好。不过,谢姑娘那边,倒是出了些事。”
“怎么回事?”明瑾瞬间紧张起来,“她现在在哪儿?不会受伤了吧?”
“那倒没有。”
陈叔山犹豫片刻,瞟了一眼护送明瑾来的士卒,把他拉到了屋里。
谨慎关上房门后,他方才在明瑾的一头雾水中压低声音道:“少爷,您可知道陛下这几日去干什么了?属下并没有想要窥探圣上行踪的意图,只是事关谢姑娘,故而有此一问。”
明瑾眨巴了一下眼睛:“应该是去太宁仓那边巡视了,顺便招安收编郑城周边的匪寨,我跟他讲了明光寨的事情,这次咱们能顺利进城还有打探郑氏的消息,都少不了他们帮忙。”
既然是昭明军旧部,晏祁少不了要亲自去一趟。
明瑾知道的,先生一直想重建昭明军。
只可惜,这些年来在晏珀的密切监视下,他就算有心想帮,也没有太多渠道接触到这些曾为大雍出生入死的昭明老兵。
直到现在。
听到这个答案,陈叔山似乎松了口气。
他提醒道:“少爷,当初您真不该把那块平安锁交给谢姑娘的,您是不知道,当时谢姑娘拿出那块锁时,陛下脸上的表情有多难看。”
明瑾调笑道:“怎么,难不成你觉得他还会吃醋吗?”
“…………”
“不是,你该不会真的这么想吧?”明瑾的笑容渐渐消失,他连连摇头,“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在意这个?他甚至巴不得——”他顿了顿,偏过头,声音忽然就矮了下去,“巴不得我找个姑娘,赶紧成婚生子呢。”
“少爷……”
陈叔山望着他脸上故作洒脱的笑容,沉默了一会儿,笃定道:“虽然属下不清楚您和陛下之间的具体矛盾,但我能看出来,陛下对您有情。”
当局者迷,就像陈叔山经常能从明瑾身上看到晏祁的影子一样,尽管他与晏祁接触不多,但少有的几次他在场时,都能感觉到晏祁对明瑾全心全意的关注。
他看着明瑾的眼神,就像是创造者在注视着自己在这世上最满意的一件作品。
欣赏有之,骄傲有之,同时,也含着溢于言表的喜爱。
但陈叔山把自己的感受告诉明瑾时,只换来了明瑾一个“你怕不是眼瞎”的诡异眼神。
“那家伙死倔死倔的,还喜爱?我承认我在他心目中肯定是很重要的啦,但那也只是因为我的身份,还有我爹娘当初对他的恩情,”明瑾叹着气,一屁股坐在屋里的藤椅上,顺手捏了一粒瓜子丢进嘴里开嗑,“折腾了这么多年,我也差不多死心了。”
他喃喃自语道:“我对他干了这么过分的事,就连着他都能忍,大老远从京城跑过来,看我保住了自己的小命,转头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干别的事去了,你说,我还能拿他怎么办呢?”
这两天他不止在休息,还在思考晏祁这副平静到诡异的态度对自己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明瑾甚至自暴自弃地想过,是不是就算他干出再叛逆再出格的事,都不会叫晏祁有半点动容?
左思右想想不明白,也只能对自己说,算了吧。
他是真没招了。
眼见着明瑾神色灰暗下来,陈叔山突然觉得这屋内的气氛太过压抑了,努力想要转移话题:“对了少爷,谢姑娘已经被陛下派人送回京城了,临走前她托属下给您带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