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父在上(51)
偶尔文叔也会教他一些武功,但明瑾不像张牧那么热衷于习武打仗,学得不精。
而且他嫌扎马步太苦了,基本功不扎实,用出来的招式也像花架式。
当然,这个就没必要告诉宁先生了。
明瑾是一个很会选择性包装自己的人——因为从小爹就教他,做生意就该虚虚实实,挑选有利于自己的角度讲。
真话说一半,怎么能算骗人呢?
明明也是大实话嘛!
晏祁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些,他看着跪坐在床上,仰着脑袋,一脸“求夸奖”表情的少年,微不可察地笑了笑:“这些本事,当个商人,倒是够用了。”
“是吧?”
明瑾自然以为这是夸奖。
他爹是商人,他将来自然得子承父业呀。
“话说这里这么大,为何连个侍女都没有?”明瑾躺在床上,看着宁先生亲自把屋内红烛点燃,好奇问道,“我看外院都有好多侍女呢。”
“我不喜人多,就叫人把他们都拦下了。”晏祁淡淡道。
明瑾心里瞬间一甜,自动在脑海里翻译:
宁先生不爱和别人相处,就爱跟他待一起。
很好,希望的曙光就在前方!
小明,你是有可能的!
明瑾握紧小拳头,暗暗在心中为自己加油。
他望着宁先生坐在不远处挑灯夜读的背影,从未有这么一刻,期盼早点到就寝时间。
*
屋外。
先前天色尚明时,魏淮再三询问面前戴着渗人恶鬼面具的女人,确认过宁王殿下今晚是真的打算待在屋里不出来后,只能悻悻折返。
“爹,这下咱们怎么办?”魏伯贤问道。
“这次咱们不仅请来了柳大家,就连伴舞的那几位,也是儿精挑细选过的绝色佳人,可宁王连看都没多看一眼,难不成他真跟传说中一样,有什么难言之隐?”
魏淮瞥了他一眼:“你当这传言是怎么来的?宁王若不是一直谨慎行事,再加上这么些年府上只有一个从宗室过继来的病秧子儿子,你当陛下会重用他?”
魏伯贤皱眉:“真要是有意为之,那他的心计未免也太深了些,爹你真信他是一个人待在房里?指不定已经和人大被同眠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了呢。”
“再说了,他那个儿子,那么多年了也没人见过,鬼知道有没有这个人……”
魏淮斥道:“噤声!清沐坊的坊主与宁王私交不浅,你真当这里没有宁王的眼线?胡咧咧什么呢!”
但看他的表情,明显是认同儿子这番话的。
因为魏淮和陛下一样,也不相信一个人为了博取皇帝的信任,真能完全放弃自己的私生活,甚至能将娶妻生子绵延后嗣这人生的一等大事统统舍弃。
就算真当了皇帝,没有自己的后代,那又有什么用处?
倒头来不过是白白为他人做嫁衣。
“无论是真是假,反正陛下对宁王越来越倚重,这是事实,”魏淮说道,“太子想要巩固地位,除掉二皇子党羽,就必定少不了这位殿下的支持。”
魏伯贤不解:“父亲为何这样说?”
魏淮刚要开口,一位侍女迎面而来,朝他们福身请安。
他立刻闭上嘴巴,眼神冰冷地瞪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越过瑟瑟发抖的侍女,这才对儿子低声说:“此事说来话长。”
“十几年前,黑峪关被敌军攻破前夕,驻守在那里的宁昭公主将先帝留给她的一批金银珠宝,连带着自己的巨额嫁妆,全部送回了京城,希望陛下能用这笔资金北上抗胡。”
他唏嘘道:“宁昭公主可是先帝时期最受宠的公主,母族又富可敌国,她出嫁那日,十里红妆,嫁妆车队从南到北,足足排了半里长!”
“所以可想而知,这是一笔巨款,据说,都能抵得上大雍国库近一年的收成了。”
魏伯贤不自觉地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能有什么后来,”魏淮嗤笑一声,“陛下自然是想要这笔钱的,然而押运车队走到半路,就神秘失踪了,谁也不知道那成箱的金银珠宝究竟去了哪儿,除了宁昭公主的儿子。”
魏伯贤立刻道:“宁王殿下。”
“对,只有宁王知道车队的下落,这也是为何他离京这么多年,一回来陛下便给他封王的原因。”魏淮说道。
“可惜宁王殿下一口咬定自己那时年岁尚小,不知道那批财宝的下落,就连陛下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先给他封个闲散王爷,再放到身边徐徐图之。”
“那,假如太子殿下能拿到这些财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