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父在上(63)
他边上还站着一位年轻的青衣学子,正是荀婴。
注意到明瑾看过来的眼神,他也朝明瑾点了一下头,眼神比初见时多了些许温度。
看在娘给他的十两银子的份上,虽然明瑾一直觉得这小子的性格有点儿古板,但还是耐下心来跟他打了几次交道,还提着礼物上荀家拜访过。
那天他坐在名副其实的“寒舍”之中,闻着劣质刺鼻的中草药味,听着荀婴母亲的咳嗽声,当真是坐如针毡。
连自己究竟是怎么和荀母交谈的都不知道,最后还是找了个回自家商铺取药的借口匆匆离开。
但自那之后,荀婴对他的态度一下子亲近了许多。
张牧还因此调侃明瑾是书院一枝花,人见人爱,下一步就该征服老丁头对他死心塌地了。
明瑾对此的回应是一脚踹在张牧的屁股上,叫他的屁股先对自己的鞋底死心塌地。
“张兄你终于回来了,”几年过去,李司的身高倒是没变,但人倒是丰腴了些,笑起来还是有股憨憨的傻劲儿,“明兄之前还说,你不在书院,他都不知道该找谁排忧解难了。”
张牧嘴角一抽:“他所谓的‘排忧解难’,不就是和那个什么宁先生的感情问题吗?那最好还是别找我了,磨磨唧唧的,烦的很。”
这都快五年了,那个宁先生,在张牧看来简直是油盐不进。
明瑾也是有耐心,居然就这么一直跟他耗着。
换做是他,早就不干了!
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不香吗?
非要找那种难搞的老男人,再不济,隔壁老王家的寡妇也挺好啊。
“你们不懂,”明瑾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我已经快要成功了,只差临门一脚。”
张牧斜眼瞥他:“怎么,你的宝贝宁先生终于答应要跟你上床了?”
“噗!”“咳咳!”
明瑾呛咳的声音和荀婴的咳嗽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张牧耸了耸肩,看明瑾这没出息的样就知道,两人的关系肯定还是在原地踏步呢。
“你你你说什么胡话呢!”
明瑾脸红耳赤地跳起来,揪着张牧的衣襟差点要跟他拼命:“我我我跟宁先生才不是……才不是……”
张牧仰着身子,懒洋洋道:“才不是什么?你不想跟他上床吗?”
“…………”
要说不想,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明瑾做梦都想。
曾经那个光是想到亲嘴儿都会脸红的小孩,经过几年时光的讨喜,早就变成了纸上谈兵样样精通的大黄小子,而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在梦里早就对宁先生做了个遍。
这些年光是因为做这些梦,晴儿帮他换褥子就换了好几条,到后面连明瑾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最让他快乐并痛苦的是,为了方便教导他,宁先生还在明家边上买了栋小院,打通了两家的外墙。
这下明府里发生什么,他都一清二楚了。
于是明瑾和这个年纪的大部分男孩一样,学会了用手寻找快乐,再在天亮前暗搓搓地销毁证据。
但明明和心上人时常见面,却只能用这种办法聊表安慰,对于一个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少年来说,着实有些残忍。
这段时间张牧又不在,明瑾一腔苦闷无人诉说,只能强迫自己尽量找理由不回家,躲着宁先生。
至于李司和荀婴?
唉,一个七窍通了六窍,一个压根儿一窍不通,跟他们说这些,还是算了吧。
“张兄,”眼看着张牧越说越离谱,荀婴终于忍无可忍地出言打断,“此乃读书研学之地,这种粗鄙之言,还是尽量不要再说了。”
“圣人云,食色性也,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张牧眯起眼睛,他口无遮拦惯了,又在军营里待了大半年,回来后更加无法无天,“还是说,荀兄将来若是找了哪个女子成婚,晚上也只打算捧着《论语》对坐念经一辈子?”
“你!”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明瑾猛地回神,赶紧上前一步按住两人的肩膀,防止他们又干起架来,“你们俩也真是的,一见面就要互呛,真是冤家。”
荀婴怒道:“你听他满口胡言,成何体统!”
张牧趁机给明瑾上眼药:“看,可不是我先挑事的。”
“差不多行了!”
明瑾沉下脸来:“我记得上次说过,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明瑾是一个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所以也希望你们之间,不管有什么矛盾,至少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以暂且和平相处。”
“如今你们两个,非要当着我的面闹得不可开交,是打算置我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