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2)
自那之后,爷爷再也没有见过他。
爷爷希望我们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寻找到他,并且在自己死之前还能再见他一面。
先生继续翻阅着书,只是抬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你爷爷叫什么名字?当时的长官是谁?”
“冬阳,我爷爷叫冬阳,曾经在第三师,更细致的我就不清楚了”,我明显感觉到先生愣了一下。
他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了一声,合上他的书,盯着我的眼睛又问道:“你爷爷最近还好吗?”
我搓了搓手指,望着窗户外面的云彩,可能是云彩上的一滴雨水掉到我的眼角,我也不想让先生发现,回答道:“不太好,可能是这一个月的事情了”
等了很久先生没有再理我,我以为这次又是无疾而终的寻找,等我前脚踏上回校星际飞船的时候,先生叫住了我。
他的眼眶泛红,眼球也布满了红血丝,额头前面的头发微湿,白发不服帖的爬在他的额头上,他用手梳理了一下,冷冷道:“岸燃早就死了。”
说完便转头离去了,我目送他回去的时候,他挺直的腰背有些佝偻,脚努力地一步一步把身体挪回敬老院,那时我真怕他跌倒。
在回程路上,我给爸爸发了信息,爷爷寻找的岸燃先生已经去世,希望他在一个恰当的时候告诉他。
一周后,我没想到居然在医院再次见到先生。
先生依旧穿着那件白色的衬衣,外面套着黑色的羊绒马甲,他撑着一根拐杖,站在了爷爷的病床前。
我没有想到他竟是认识爷爷,正想推开病房的门上前去打声招呼,却被爸爸拦了下来,他唇角紧绷严肃道:“安分些,你可知道里面的是谁?”
我摇了摇头。
“那是联邦唯一一名五星上将贺思苇,贺老将军。”
我瞬间睁大了眼睛,支支吾吾道:“不可能...这位先生只是住在松塔星的一位退役军人。”
五星上将应该住在联邦首都中最好的疗养院,而非一个人孤独地居住在偏远的松塔星。
我看到爸爸还想说些什么,先生已经推开病房的大门走了出来,在经过我面前的时候停留了片刻,在我愣神的时候,他儒雅地冲着我点头微笑。
爸爸赶忙拍着我的手臂,我赶忙行了一个礼,先生已经撑着拐杖在一位高大的黑衣人的陪伴下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我有些好奇,趁着爸爸去医疗区咨询爷爷病情的时候,轻轻推开病房的大门走了进去,却看到了爷爷泛白的脸上泛着激动的红晕,两行热泪顺着鬓边滑落在枕头上。
我红着眼睛,赶忙上前擦拭着他的眼泪,却看到了爷爷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攥着一张泛黄的信纸。
“宁,帮爷爷念一念。”
我从爷爷的手中接过,轻轻翻动着,却发现上面的字体潇洒飘逸,一看便是一个洒脱的男人。
“冬阳小子,老子从枪林弹雨中爬出来的,小小的子弹不碍事,你莫要像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
勿念
星历1060年12月,林岸燃。”
我念完后,爷爷浑浊的眼眸中瞬间溢出了两行热泪,他嘴唇翕动,颤抖着说道:“他怎么可能是...盗...可是那年处决....”
我红着眼睛赶忙上前擦拭着他的眼泪,正欲说些什么,爷爷已经昏睡了过去。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抬头看了一眼虚拟屏幕。现在是1100年,距离这封信发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40年,当年同爷爷一起上战场的战友们,许多已经被封为上将。
既是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在联邦上将名册中,并未有一名唤作林岸燃的先生。
难道只是一位普通的退役士兵吗?但这封信又是联邦五星上将贺思苇交给爷爷。
我愈发好奇这位名唤林岸燃的先生。
我回到学校后,登录进入军事学院的电子图书馆,开始从保卫联邦战争中搜寻岸燃先生的影子,特别是在贺思苇上将的历次军事战斗中开始寻找。
我翻来覆去,直至把《保卫联邦战争军事史》《贺思苇军事战斗解析》《联邦简史》,甚至于贺思苇每次都捧着的那本星际历史书...诸如此类的书都翻阅了一遍,也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岸燃先生的只言片语。
搜寻无果后,我也不再执着,循规蹈矩地在学校上课。
只是突然有一日,在星际历史课堂上,虚拟屏幕上播放着联邦和帝国的联合签署暂时停火协议的场景。
只要镜头扫过贺思苇,课堂便传来稀稀疏疏的讨论声,不论男女都小小的惊叹于他的容貌。
那时,年轻的贺思苇身着玄色军装,头戴军帽,踏着军靴,面色清冷,眼神锐利,面容清冷,身长肩宽腰细,修身的军装礼服紧紧裹在他的身上,莫名有几分禁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