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葶好不容易有的力气被刚刚的警惕耗完,她变得比先前更加难受,鼻子不通,嘴巴呼出的气连她自己都觉得滚烫。
“我带你去吧。”她挣扎着起来,“厨房里有些东西不是我的。”
“歇着吧,”微凉的手将她按下,“我都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温葶强撑着睡意,看他脱下浅灰色的外套,从她衣柜取出个衣架,把外套挂到墙上的强力钩上。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熟悉得像是在自己家。
他大概真的知道。
温葶闭了闭眼,放心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耳边传来低声呼唤。
她烧得难受,不愿意睁眼。
过了会儿,那声音停歇,一声浅浅的叹息后,她被人插着腋下从被子拔出,靠坐在床上,被迫醒来。
一张小桌板架在她腿上,放了碗浓稠的鸡丝粥,配两碟小菜,边上放了杯水和两颗药。
“吃了药再睡。”他坐在床边,一只手扶着桌板,白色的袖子翻折上去,露出半截肌肉流畅的小臂。
“……”温葶昏昏沉沉地拿起勺子,“谢谢。”
手上没有力气,体温很高,又畏冷打颤,触碰到勺子时温葶顿了一下。
铁勺是暖的。
她用余光瞥向身边的男人,愈发确定了他就是她的宫白蝶,她的角色里只有宫白蝶这么贤淑。
他做的事温柔得过分,表情语气却淡淡的,等她吃完就把东西收走,拿去厨房收拾。
热腾腾的稠粥下肚,温葶出了点汗,从肚子开始暖洋洋得犯懒,一挨着枕头又有了困意。
门外传来水声,他应该是在洗碗。
少许,水声停歇,温葶听见室友两口子和他在说些什么。
他很快又推门进来,除了门把手发出的声音外,连脚步声都无。
温葶想问问他和室友说了什么,却实在没有精力,一直处在半昏迷的状态。
惝恍迷离间,她额头上的退烧贴被撕下,一只温凉的手覆了上去。
她努力撑开一点眼皮,在烧到模糊的视线里,见他定定地看着她,眉间微蹙,有些烦忧,却也不至于焦急。
他是什么态度……
温葶睡着前想,这不合理。
他一点儿没有从游戏里出来第一次见到“妻主”的激动喜悦,提着两个超市药店的塑料袋来,进门就脱衣服干活,把她提溜到床上睡觉。
简直像是…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没有浪漫,只有实干。
……
温葶是被热醒的。
窗外蒙蒙亮,她一身汗,烧倒是退了。
她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
周一 05:23
她居然睡了十三个小时。
好热……温葶掀开被子透风。刚一动,一只手就摸向了她的额头。
温葶一怔,蓦地扭头,见床内侧躺着熟悉而陌生的男人。
他睡眼朦胧,从被子里伸手侧她的体温。
“退了。”他松了口气,没等温葶说话就坐了起来,“我给你拿吃的,再服一道药。”
他背对着她下床,一头青丝如瀑散开,随他行走摇曳出滢滢水光。
温葶呆在床上,错愕地望着他的背影——
她的粉色睡裙在他身上。
厨房里微波炉响了起来,几分钟后,他端来昨天剩下的粥。
温葶一边喝一边打量坐在椅子上的青年。
早春冷灰色的曦光里,他的皮肤通透如玉,眉眼清冷矜贵,眼下的蝶纹恍然被蒙上了一层银光。
他就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吃饭,体态气质出尘得像是一卷旧日的美人图。
即使他穿着粉色的蕾丝裙。
温葶搁下勺子,宫白蝶偏头,“味道不好?”
“不是…”
“不好也忍着,你室友睡了,深更半夜我不能开火,只有这个。”
“我是想问问你的衣服。”温葶没有忍住。
“这个?”宫白蝶目光向下,“买了三年,你又不穿。”
当时被卖家秀诈骗买了这条裙子,送到后温葶一直没空拆箱。
等系统都自动签收了,她才想起来。
她就在拆箱的那天穿了一次,这诡异的粉色、松散的版型显得她又矮又黑又胖,根本穿不出去;当做睡衣,上面的蕾丝又磨得难受。
而此时穿在宫白蝶身上,不仅不见了缺点,还一股子慵懒绰约。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穿我的裙子。”温葶委婉地提醒他分寸,“也没想到你会直接睡在我的床上。”
“我照顾了你一天,你就这么小气?”宫白蝶挑眉,“连这点东西都吝啬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