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菀(226)
忙不迭地不告而别,又留了封“天机之书”,在上头按自己另一世所知,又粗枝大叶地写画了几人几事,被起势后的李卓奉做圭臬,且又一一印证了实属“天机”,于是乎对那杳然隐踪的“高僧”了忧极致推崇。
李卓的覆朝之战果然如那了忧所说,只打了两年便被他夺了江山。登基那日,了忧如约而至,李卓亲封其为玄玑法师。
新朝甫立,新皇李卓本欲借法师之力,多兴建树,然而那玄玑在外游历两年,越发长了些敬畏之心,深知自己那点见识,在真正靠铁血手段打下天下的李卓面前,其实是根本不够看的。便大刀阔斧地划去当年麻草纸上写下的好些“天机”,选择在这一段与新皇的又一缘分轮回里,只说“子嗣”之事。
那李卓正被“充盈后宫”之事所烦。他于战中伤了根处后,自然知道天家子嗣不丰已成事实。却被玄玑告知不然,其实他流落在外的还有一子,且那一位战力、智力、能力皆是超群,便是他早已赏识不已的少年将军宇文贽。
在玄玑另一世,实则乃是宇文贽母亲柳氏的母族柳家,后来寻机找到皇帝,将柳氏当年与那左骁卫将军李卓□□爱时,悄悄留下他贴身的封脐之玉作为证物,揭示出宇文贽乃是李卓之子。后李卓将宇文贽录入皇室玉牒并封郡王,此事曾至天下震动,那另一世的玄玑因而知晓。
当年的左骁卫将军李卓,于醉中迷迷糊糊上了柳氏的床,后来对那晚依稀恍惚中的娇媚女子多有回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清那到底是何样情形:那事究竟如何发生的、发生在哪处、那女子又到底是谁,一概如同镜花水月。他总是反反复复想起,又反反复复放下,终于说服自己,那必定乃是个黑甜深梦,只奇怪自己从小戴到大的封脐玉却去了哪里……
直到柳家人将那只能打开一次的精铜铸盒呈上,道是宇文贽之母、柳家小姐逝前亲留,叮嘱只能由李卓一人打开,那已做了两年皇帝的李卓满腹狐疑地开了铸盒,见到已离身二十年的封脐玉……
及柳氏亲书:此玉乃宇文贽之父所有。
到玄玑这一世,宇文贽身世之谜被提前了两年揭晓。待从玄玑法师处知晓了这个惊天秘密后,新皇李卓立即微服寻至柳家,在柳家人忧喜参半的跪拜中,看到了那块堪称铁证的封脐玉。
于是即有了李卓与宇文璧的那场私会,宇文璧因而自毁双目以表心迹——自己从此,双目不识不该识之事。并于瞎眼后获封镇国公之爵位。
玄玑法师所示天机之“子嗣之事”,其一是说了李卓实际的长子宇文贽,其二乃是关于太子李琼俊。
那玄玑并不做出莫测高深的模样,只淡淡说道,后将有传太子李琼俊具龙阳之好之恶闻,清者自清,勿要苛责。
其时那新皇李卓已属意于立琼俊为太子,却只为腹案,莫说尚未宣制,便连与身边重臣、近臣都尚未透露。听玄玑法师平静地说出“太子李琼俊”几字,李卓又是一惊,自然也是对他所说“琼俊并无龙阳之好”之言,深信不疑。因而太子的龙阳之名虽则一直被盛传,好在李卓一直不以为意,甚而始终未曾影响他对太子的印象,便是因了玄玑的“判语”。
那玄玑在李卓登基那日,匆匆说完这二则关乎子嗣的判语,便又求去。李卓忙又是一轮封赏,玄玑作势推托,最终接下了“敕命西行,求法弘道”一事,并获赐号加封,正式成为“宣教弘法大法师”,算得上是一国之中最富尊荣的和尚了。
几个月前,正是玄玑法师从西域求法归来,皇帝便命太子李琼俊与二皇子李诀一同,共赴皇家寺院大荐福寺主持迎佛法会。
其后那玄玑又是外出游历了一番,所到之处,自然又是极致尊荣,皇帝亲派的护卫团队、后勤团队、宗教团队等等一应俱全,那玄玑暗叹,此番倒是称得圆满。
却不得不掐好了日子回宫面见圣上,因那皇帝李卓,只得三月之寿了。他将于三个月之后的饯春迎夏芍药节,突发脑疾而亡。
第112章 乱点鸳鸯谱
紫宸殿上的皇帝李卓满目沧然。
十日前玄玑法师游历归来, 飘然而至,面上庄重非凡、极为缓慢地对他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便在那时,李卓的心仿若被投向了一重虚空幻境, 悬惑而刺痛, 他知道, 定有自己、乃至法师也无法解决的大事, 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