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怅(126)
“咳咳~”
玄青子只能用干咳来阻止那张破嘴,他怎么就没能耐了?
他不是还把向红瑜的老底揭得一点儿也不剩,他自认为本事大着呢!
想到那年两人在山上唇枪舌战后,本以为定会绝交,却因为红梅公子一句还没想好,咽下满肚子委屈,不情愿地说:“我和你一起想。”
正所谓知己好友,不过尔尔。
他真是太够哥们义气了,不像向红瑜明知道他跟晏南修有过节,还把人给喊过来了,简直是把他往死路上推。
柴火在周遭紧绷的氛围中哔哩巴啦的炸得乱飞。
晏南修看到玄青子故作松弛的脸庞,冷道:“云家就让他埋于旧时,这件事无需再翻,皇权的路上总会有人枉死。”
“……”
玄青子没办法接这话,嚅了几下嘴唇,看见他眼中锋利的刀光更不敢开口。
眼前的人,早已经不是山上的小南修,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坦荡。
他们这种在朝堂中过招的人,都是描着花脸唱戏的鬼,指不定唱到哪一出就翻了脸。
“这事能完当然好,宁王觉得处理干净了,你知道云……”向红瑜无视玄青子要瞪出来的眼珠子,正想脱口说出“云裳在京都”,就看到帐区方向有人向他们走来。
他扬了扬手,“子书兄。”
一个白白净净、身材略胖的男子走了过来。
晏南修把他突然骤停的话,和玄青子想要阻止的表情收入了眼底。也跟着打量起走到面前的这个男子。
这人皮肤生得极白,在黑夜中更如雪地里的一抹白亮,那双笑眯眯的眼睛,看上去很舒服很喜庆像寺庙里的笑佛。
子书?这名字有点耳熟,他突然想到子书薇,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
那是他人生的分水岭,如果说在此之前所作所为,有一些身不由己。
从她开始,他的灵魂连同身体,同时从那片还算洁白的云顶坠入了漆黑的海底,不遗余力、不择手段的和黑暗相拥。
子书白蹲了下来,攀住玄青子的肩膀,笑眯眯地问:“这位是?”
眼前这位,哪怕坐着看人的神眼也是向下,很显然这是长久以来的一个习惯动作,子书白想身份应该不简单。
“晏?”玄青子摸了摸鼻子,在对于他身份如何作答上犯了难。
毕竟他们三个围着火堆在熬药,看起来就像朋友一样。
可谁能知道这位朋友,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更何况他的身份特殊。
向红瑜脱口而出:“宁王。”
子书白上下打量了晏南修几眼,这人生的非常俊俏,只是眼神有几分说不出的深沉。
他眼底微不可察的动了动,终归还是抿了一抿嘴唇,鞠身行了一礼。
第49章 奇怪
几人围着大锅烤暖了身子,稍微安静小息,子书白问道:“药熬好没。”
“锅这么大,才加了一道水,最少还要半个时辰,子书大公子?你不是诓我们吧,药煮开不就行了,我好歹也学过草药,没听说过要按时间煮,还要煮几次的?”
本来气氛安静的诡异,突然有人说话了玄青子逮着了机会,劈里啪啦连发了几问还不够,又问:“对了,现在情况怎么样,查出源头了吗?”
子书白皱了下眉,说:“不同寻常,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从黔林过来。”
“拉肚子死人不奇怪,死这么多人就奇怪了....”向红瑜从柴火上拿来烤好的大饼,递了个给子书白,又扔了一个给玄青子。
向红瑜撩起面纱,咬了口大饼,问向晏南修,“宁王要吃吗?”
玄青子嘴贫笑道:“没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吗?这是吃饱喝足后来视察民情来了。”
见着晏南修上半张脸,逐渐变得比吾山居门前的崖石还硬,又知趣的闭上了嘴。
看来他还是不想听自己说话!
“就是奇怪!”子书白咬了一口饼,喉咙里轻轻蠕动了半天后,小声嘀咕道:“这种病和子书家记载的一种病,有某有方面的相似,我试着用药居然能减轻症状。”
晏南修听到他这么说,很自然的问:“怎么说?”
此时,子书白也拿不定主意,拇指和食指在轻轻摩搓。正如开始对晏南修行礼也有这个动作,显然这是他踌躇不定时一个习惯动作。
晏南修若有所思的看在眼里。
大家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若有若无的山茶花味,随着晚风晃晃悠悠的挤进人的鼻腔,痒痒的往毛孔里钻,挑动着细小的血管,昭揭了深埋于心底的往事。
晏南修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
“呸~”玄青子突然用手捂着左边下半张脸,用特别嫌弃的口气道:“什么玩意,又硬又苦,比石子都粗,根本咽不下去,我们已经穷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