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怅(170)
他低不可闻的轻笑了一下,又道:“昨天我遇到了我一直喜欢的人,我想娶她。”
许黛娥听到前半句还好,王爷喜欢娶回来便是,但是到了后半句,话音和强烈的气流同时挤进身体,震得肝胆俱裂眼眶烧红。
她终于明白。
她在王爷眼里只是联姻的人选,同她说这些话,无非是觉得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俩能如此和睦只因都深知这点。
她却爱上了他,好像贪心了些。
“王爷,浦大夫来了。”王府的下人都是属猫的,也不知道王府的总管站了多久,反正是听不下去了,临时叫停打了个岔。
许黛娥处在一种混乱的情绪当中,茫然的扫了眼四周,“先上茶,我等下就去。”
王妃对王爷怎样,整个王府都看得很明白。
不说无所不至,也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了,要说她许家端个高架子也没什么不对,她不仅没端起身份,还体恤下人,那气度整个京都城哪家主母有这般温良恭俭。
这种时候了还能有理有条的吩咐下去,许黛娥的形象在罗总管心里,拔高到了比祖宗牌位还高的位置。
晏南修颌首不语,想了想又说:“他是来找我的。”
他扭头又对罗总管道:“请他去书房。”
许黛娥看着他,满眼的不解和错愕,隐隐觉察出某些曾在她脑子里划过的东西,极快的蹦出一句:“我同你一起去。”
“不用了。”
晏南修头也不回的朝书房走去。
许黛娥看着他挺俊的背影,眸光微微闪动。
他这张嘴从未说过情话,连我想你都未曾说出过口,却能轻易的对她说,我爱上了一个女人。
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许黛娥此时的心情。他有喜欢的人自己应该高兴,他亲口和她说爱别人也能接受。
可是他居然为了那人,一大早起来把王府走了个遍,欢天喜地的构思生活,那种她融不进去的生活,超出了许黛娥的承受能力。
他是晏南修啊。
是那个表情永远淡淡的,对任何事都不屑一顾,对任何人都生不出几分热气的人,居然说他喜欢了一个人很久。
那个人何德何能,她无法想象。
第66章 倡优
晏南修在书房外顿了一脚,很快就推开门进去了。
浦笛看到书房门被打开,进来的是晏南修,心里的火全冲进了脑子里,一拳砸在他脸上。
晏南修吐掉嘴里的血腥子,接住了他落下的第二个的拳头,“现在我们之间扯平了。”
浦笛比晏南修矮上半个头,被他一推连退几步撞在了窗边。
他扬起脑袋眼中带着愤怒,狠狠盯着晏南修,把这辈子的修养都用尽,骂出了一句,“相鼠有皮,人而无仪,没想到宁王,如此无耻。”
晏南修琉璃色的眼珠冰冷似雪,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说完了?说完了可以走了。”
“你知道云裳花了多少时间,才走出云家的血仇,你一出现全毁了。”
晏南修冷漠俊美的脸,没有一丝变化,讽刺的唔了一声就指着门外。
他一句多话,都不想和这个同云裳有过暧昧的人说。
浦笛靠在窗边,瞪着被血气充得肿胀的双眼,怒不可遏的嘶声低吼:“你总有一天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
他被逼得像头困兽,对着这样一个冷漠铁血又心狠手辣的人,他真恨没能打爆他的狗头。
‘哼’晏南修听到这话可不高兴了。
他抿唇冷笑,一顿深情反驳,“后悔,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四年前放她走。别人多看她一眼我都觉得在抢,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把她毁了,我就算把自己毁了,也舍不得伤她半分。你跟她认识多久,又了解她多少,凭什么在我这里指手画脚。”
话说出来,他反而畅快淋漓,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不管什么阿猫阿狗都应自动退避三舍。
把他傲娇得!
浦笛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他不敢全盘托出,没办法说出云裳已经知道云家灭门的真相!
他稍许一愣道:“你们多年没见,你为何坚持认为,她还是你认识的那个云裳。”
“我见过她的一切,就算她变了,变成何种样子我都能接受,坚持?我对她根本不是坚持是上瘾,坚持会痛苦,上瘾全是甘心。”晏南修眉角如剑一般上扬,他俯视着浦笛,满脸不屑,“你可以退出了,从今往后我会护她周全,你不知全貌在此藐论,别把自己搞得像个倡优。”
晏南修对着情敌自负又骄傲,注定了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争吵。
浦笛话里的意思,都被他当放屁似的忽略了。
‘叩叩’地敲门声响起,莫凡在外头说:“安阳王孙宴请王爷,去埭丰大街常源楼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