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怅(29)
香玉曲着腰狠声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本可以开开心心喝场欢酒的。”
玄青子扯掉半截衣袖笑,“你也知道偷鸡摸狗这习惯很难改掉。你这等惊艳南康郡的美人何必说出狠话,再说我也舍不得伤你。”
香玉向桃春使了个眼色,双剑像水蛇一样缠向玄青子。
剑光虚虚实实,屋里书画屏风碎成一地,玄青子被碧剑逼得接连躲闪。
他退得不能再退,手掌瞬成爪形,如利鹰雄足,又快又狠,对着香玉和桃春的手臂一抓。两人皮肉刹间绽开,桃春手一收,额头冒出了密汗。
香玉却如不知道疼痛,皎月剑碧光粼粼,直抵玄青子胸前膻中刺去,剑法狠厉,只怕是闪躲不及。
晏南修冷冷的站在一侧,坐山观虎斗。
只听‘突’的一声,剑峰被气流引去了一旁,墙壁被剑气劈出一条豁口。
“好一招‘蛟蛇横刺’。”
玄青子猴急猴急的跃到一旁又说:“可惜香玉姐姐十年如一日呆在香玉楼,剑法不得精进。”
他捧一句讽一句,嘴里听不出个真假。
香玉咦了一声,来不及问为何他会对自己的招式如此了解 ,便使出了‘蛟龙破天’。
这剑法看似杂乱,虚实并进,眼前数条剑锋,同时向玄青子袭来。
玄青子如山中猿猴,猫着身子,灵动不已。
只见他双掌作成怪式带出一股白色真气,虚空的剑影瞬间反转,向香玉扑去。
香玉想收回剑时,已经来不及了,手运内力挡了大部分剑气,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她眼迸爆怒,死死的瞪着玄青子。
玄青子看香玉这架式,真是不死不休了,朝晏南修望去。
晏南修看得正津津有味,看到递来的目光,瞬间收回若有若无的虚藐神姿,心领神会向断梁跃去,同玄青子逃得飞快。
只听屋里传来香玉粗重的声音:“别追了。”
疾逃的两人落在客栈后门。
玄青子几缕留海沾了些汗气,贴在了脑门上。
他屈手拔开,喘着粗气扶着胸气呼呼的说:“没想到真想要我的命,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真是少见,她不要命我还要呢!”
紧接着他把白衫一撩,指着脚踝处的一条伤口讹起了人,“你的人弄的,赔我药费。”
晏南修平静地看向他,半晌道:“睡觉。”
玄青子见他不上套,似笑非笑地扬起受伤的左手,手里多出了那幅画卷。
晏南修眼里的平静散去,暗光下目光变得阴鸷。
玄青子总算知道这小子的底色是个什么玩意了,也不想多做纠缠。
他无谓的耸了下肩膀把画丢给了他,“一百两”
话一出口就后悔,玄青子加了句,“黄金。”
“好,”晏南修踱了几步子,琢磨道:“连夜走吧!”
“容我先换件衣服行吗,你是毫发未伤,我是衣不遮体了。”
白影一掠,上了二楼,晏南修嘘了口气,这人武功深不可测。
母妃的姣月剑曾名动江湖,却伤不着他。
玄青子为何对蛟月剑法的招式如此了解?
而且他的功夫,绝不是一门一派,像是融合了天下所长。
玄青子知道了他的身世,为何还同意带他上山?
第12章 不悔
乙酉年成王即位,改年号瑞德。
岁末将至,亮白的薄雪把遥语山上的几间矮屋铺成了银色。
玄青子逗着雪地里几只野雀,就着浓茶把一盘子花生米悄悄扔进嘴里,野雀也啄得满嘴生香,逗雀的时候,他时不时瞄几眼石桌上的晏南修和观棋,心里暗骂一句臭味相同。
花生被吃得还剩个底,玄青子冲着晏南修喊:“不尝尝今年的新花生?”
“哈哈,”观棋爽朗地笑出了声,“我赢了。”
白子落下,胜负已分。
晏南修收着棋子说:“还是先生厉害。”
来遥吾山两年了,如今他过上了想要的日子,输赢早已看淡,也不似当初上山时的一身戾气,胜亦欣喜败之坦然。
观棋指了指玄青子面前的花生米,玄青子恭敬的把盘子拿到石桌上,倒上热茶,又看了眼棋盘,心有不甘地说:“师傅偏心偏到屁眼里了,南修一上山,你酒也不喝了,差我去河里摸了多少石头,才做成了这副棋,如今天天一局,尽不干事,脏活累活都是我的。”
玄青子早知道师傅会如此偏袒晏南修,当初定把这小子扔在那香玉楼不管,想到这他就悔得牙痛。
“你计较个屁,你年纪小时干过几件人事,你是没人教,他是需人解。”
晏南修早已习惯他们俩人天天的斗嘴,把暗色暖袍拢了下,双手环胸在一旁看着热闹。
观棋名取得很雅,其实是一个粗壮的虬髯汉子,难怪神相不做了,把自己困在了这遥吾山上,就他这副粗壮汉子的模样,一看就像街头行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