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怅(63)
莫奇听到秦家要办喜事了,心情大好,半笑着蹲到他面前,“你没有说错话,只是倒霉。”
调戏完小高子,他又对着噼里啪啦的板子声说:“你倒是哼两句啊,要是让二皇子得知板子是放了水的,小心重打。”
“等等。”
小高子见莫奇要走,对二皇子吩咐的事,反而没底了,“那贺礼还要不要送。”
“送,你亲自去送。”
成王府里发出了凄惨的叫声,莫奇耸了耸肩,用手指堵住了耳朵。心想演戏还得是宫里出来的人。
此起彼伏的板子声,伴着嚎叫声刚响了一会,东厢房传来了更大的粗暴打砸声。
府里的下人们听得心惊胆战,难道今天出门踩了炮仗菩萨,这会儿才炸开?
近十日,晏南修日日都来成王府,也只是喂那匹马,下人对他的印象是冷冷的,长得很像王妃,没想到生起气来这般惊涛骇浪。
府里的老人,都吸着气,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火上身。
板子声早停了,东厢那边的声音却一直持续。
子书薇梳好了头,走出屋子,见莫奇倚在走廊上,就走了过去。
她不解地问:“他经常这样?”
“就这一回”
“我去看看他。”
莫奇好心提醒,“最好别去,他现在失了智。”
子书薇偏着头问:“因为何事。”
“一个女人。”
莫奇本想看子书薇的表情,只见她根本不在意。
自从主子连云家女儿都敢爱,他现在看谁都顺眼,都想牵根红线给绑死。
总想着不会更差了。
完全忽视了他家主子,是个皇子的身份。
凉月行到半空,树枝上的冰粒子,被风吹出沙沙响声,东厢的声音总算停了。
王府里静得可怕,一个老人刚烧完纸,他觉得炮仗菩萨应该被他送走了。
等了很久,里边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子书薇放心不下,还是走了过去。
推开屋门,入眼的是一片暗色,冷寂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屋子里书画器具的残体稀烂的散在地上,一看就被反复摧残过。
月亮刚好落在晏南修身上,他把头深深的埋在膝骨中间,像一条要死了的狗,毫无生气的坐在角落里,他双手滴着暗红色的液体,把地上都溅出了一块血滩。
“别过来。”
晏南修声音很哑,轻微的在颤抖,看得出来他在极力的控制身体。
也能看得出他在哭。
第25章 行刑
子书薇没听他的,默默的帮他包扎伤口。
他像一个丢了灵魂的人,不知疼痛任你摆弄。只是始终不愿抬起头,让人瞧见他的难堪。
包扎好后,子书薇挨着他紧缩的身子,一同坐下。
她极力想着关于他的传言,才知道以前对这些从来不感兴趣。
入京都后,听了些八卦,二皇子在外游学,才被接进了宫两个月。
子书薇默念游学两个字,遇到他的那天,他分明一副急不可待想逃的样子,哪像是去游学!
三年前的他看起来和现在一样冷淡,可那时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像现在整个人只剩一副空荡荡的躯壳。
小高子板子早打完了,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歪着屁股焦急的站在门外。已经三更天了,再不回宫,不光是屁股保不住,连同脑袋都不稳。
苏公公同他说过,二皇子年轻气盛,正是好玩的年纪,跟在一边要多提点。不可在宫外过夜。
出宫这么多日,二皇子都早早的回了宫,除了成王府以外的地儿,他都提不起兴趣,今日来接他才知道二皇子去了酒楼。
当时心里还觉着,他家皇子总算知道玩了,他现在只想打自己大嘴巴子。
小高子见莫奇也站在门外,心里越想越气。都是奴才,他怎能这般气定神闲,赏着空中那轮毛月亮。
看样子心情还挺美。
念头一转,奴才和奴才还真不一样,他和二皇子一同长大,挨板子被骂这种事也只能自己受着。
小高子想到正事,硬逼着自己扯开一个笑脸,“莫侍卫,二皇子在里面这么久了不会出什么事吧?您要不要去看看。”
莫奇脸带着笑意,“放心,里面那姑娘不比太医差多少。”
小高子听了这话,半天合不拢嘴,并不是欣赏那姑娘的医术,是因为莫奇好像真的不担心自家主子,居然还笑得出来。
想了半天,他总觉得今天莫奇不对劲,他的脸色比平时好看不少,还是从他挨板子开始。
“莫侍卫。”
小高子试探性的问他,“您对我是不是有意见。”
莫奇有点回过味来,才发现小高子眼里满是憋屈,忍不住勾起了笑,“高公公说这话就是天大的冤枉,我对高公公绝对是赞赏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