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怅(70)
他拧着眉,伸手推了下门。
开门的是巫良。
李长风行了一个礼,“今日宴请,圣上等着见三皇子。”
“知道了。”
屋里头传来了晏闲双慵懒娇嗔的声音。
门只开了一条缝隙,李长风看到地上躺了个浑身是血的人,看衣着应该是个女人。
三皇子私下的怪癖,他算是亲眼看到了,好在晏闲双也知道今日事情要紧,没再生乱子,爽快的跟他出了屋。
酒菜备好,晏和光和寒云就陪着几位大将军去了煮馫殿。
煮馫殿专门设做家宴,各王爷携家眷都在这用膳,晏和光把席开在这里,重视程度可想而知了。
褚皇后早坐在煮馫殿等了,她穿了一件很正式的凤袍端庄又美艳,细长白嫩的手指握着瓷杯,正慢悠悠的喝着茶。
皇上和几位将军都入了座,瑞德帝举起杯子对众人行酒,“在座的都是经国之才,朕有你们乃大赤之幸。”
皇后举杯同礼。
宴会上拉的都是家常,说的也是趣事,几位将军很快就相互敬酒喝开了侃侃而谈。
只有彦戎这位副将,和谁都不熟,坐在位置上无人问津,想说句话都找不到人,他郁闷的想,下次再也不来干这等苦差事。
褚皇后和褚将军的位置相近,她拉起了家常,“大哥,爹身子好吗?”
“回皇后娘娘,褚老将军身子比以前更好了,酒也喝得少,每天带着荣儿练马。”
褚文然看他一板一言的说不开,只好点了点头,“明日进宫好好聊聊。”
“好,怎么没见三皇子。”
正说着就听见一双放荡不羁的脚步声传来,晏和光头也不转知道是谁回来了,他一下没了胃口,搁下了筷子。
晏闲双看到晚宴开了一半,他反正兴趣也不大,就不慌不忙地走向褚文泽。往他身边靠了靠,“舅舅,双儿想你了。”
前两年晏闲双还是圆圆胖胖的身子,这两年个子窜得太快,肉见天的掉,成了现在这副临风欲倒的娇弱样,配上变声期的调子,再加上亵礼的行为,实在不雅。
俩人靠在一起,不管是轮廓还是眉眼都像,比起皇后娘娘,他长得更像舅舅。
一双剑眉星眼很英俊,只是被他那夸张的花花绿绿打扮掩了瑜。
褚文泽推开被他住地手,“三皇子...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呢。”
晏闲双嘲了他们一眼,“天天见,不像舅舅你,难得见你一面。”
“你这两年长高了不少。”
“都能择秀了,是个大人了,下回我去西北,要和你比马。”
“微臣恭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在一个方向,褚将军始终恪守礼节,晏闲双就老想逗他。
“双儿,几位将军都在,你怎还在玩闹。”
褚皇后见惯了他这副浑里浑气的风格,只是看到巫良也被他带来了,才皱了下眉,语气又高了些,“还把巫先生带来,这是皇宫,怎能这般胡闹。”
巫良听到褚文然说他的名字,眼中闪过一种不易察觉的情绪后行了一礼,准备退下。
“行了,”晏和光指了下末端的位子,“坐下吧。”
巫良只好入了座,他看了一眼褚文然。她正在温柔如水地给瑞德帝夹菜。
巫良轻笑了一声,吃起了酒。
第一次见她,她十二岁,他是军队的军医。
这一算,都二十多年了,她还是美得不可方物,越发的高贵富丽。
自知配不上她又大她十几岁,一直在心里默默痴守,直到她十九岁那年,她找到他,问他有没有吃下去能把出喜脉的药,要过一匹快马入了汝州,做了成王妃,明明是完子之身,能一二句话让久处权朝的成王娶了她。
那时候他就知道,她和晏和光才是一路人。
本以为再也不能相见,结果晏闲双六岁那年中了蛊。
从此在这个纨绔身边,心甘情愿的待了这么多年。
晏南修坐在江轻驰身边,低着头吃菜,除了入座后打了一个招呼后,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江轻驰明白他们的关系和褚家不一样,他是江浸月的堂弟,江浸月出嫁时,他才八岁。
虽说小时候,两人在南合属地时也亲近,但是江浸月毕竟人不在了。在这次之前,他们还是南修两岁的生辰上见过了。
只是……有些话,他还是要说一下的,他看了眼在坐的人,只能再寻时机。
晏和光或许是在汝州那些年,该玩的早就玩过了,对宴后的歌舞没什么兴趣,早早的去休息了。
几个将军这才推杯换盏,在杯触交错中酒意越来越浓,话也越说越开。
官妓们的妙影扰得大家心痒,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平日里见的都是人死之前的双目和腥臭的血肉味,故对娇娇软软的躯体意外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