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亡夫长兄借子后(10)
宋持砚难得迟钝了。
他第一反应竟是田氏受了伤,方要开口,眼尖的林嬷嬷也马上留意到。她看看夫人,又看看大公子,最后才想起提醒田岁禾。
“田娘子?”
田岁禾以为林嬷嬷唤她是因宋持砚有话要与她说。“您、您有事?”她不解地后退一步再仰起脸看他,这一动,身上咕噜咕噜涌出来。
且还是当着宋持砚这张清清冷冷的脸涌了出来。
他还垂眼看她衣摆的血迹!
她的脸唰一下白了。
再唰一下红了。
她染红的双颊让宋持砚很快察觉是他误会了,方才他停驻的目光顿时显得越礼而冒犯。
“抱歉。”
羞赧是本性,田岁禾却并不觉得看到她月事血迹需要道歉。
面对他这张冰块脸她总是会紧张,回话时也磕磕绊绊:“没事的没事的,你也不是故意看的,就算故意看了几眼也没啥的!啊……我不是说你故意看,我说的是就算,不是说你就是故意的,您怎么会故意看呢,我绝对没那个意思。”
哎呀,怎么越解释越怪,那位冰块贵公子的脸色也越冷了。
田岁禾舌头打了结:“您绝不是故意的,是吧?”
好像这句更不对味。
她要急哭了。
当着郑氏等人,清冷自持的宋家大公子竟生出百口莫辩之感:“……不必多言,无人误会。”
她的解释才最让人误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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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禾,一款平时胆小,开口就一鸣惊人的老实宝宝[点赞]。
第5章
来月事了。
兵荒马乱地拾掇完,田岁禾坐在屋里的菱花窗前发呆。
她没怀上阿郎的孩子。
田岁禾心情很复杂。既为暂时不用承受当娘亲的手忙脚乱而觉得松快,当然也有些失落。
林嬷嬷看她失魂落魄,给她倒了杯热水:“娘子别担心,您虽不在宋家家谱上头,可怎么说也是三公子的枕边人,您家人救过三公子的命,夫人疼爱三公子,只要您嘴甜一些,夫人会留下您的。”
田岁禾呆呆的,过了好半晌才摇头:“我也没想过要留下来,我只是以为能再有一个家人的。”
唉,这话听得也忒心酸。林嬷嬷问道:“娘子要回到山里吗?老婆子我虽说没有在山里待过,但对山里也是晓得几分的,您守了寡,家里又没有亲戚帮衬,回去恐怕要被同村人欺负啊。再说啊……”
她压低声儿:“别看夫人傲,可她也要面子,相比有个山里来的儿媳,更怕人说她忘恩负义。”
如此掏心掏肺,叫田岁禾心里温暖:“多谢您。”
林嬷嬷看得爱怜得很。这孩子就是实诚,对谁都说谢谢。
“嬷嬷您很像我家邻居张婶儿,她是个好人,阿翁走后的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她和张叔照顾我。”
阿郎死了,她留在他本应留在的家中,会让她觉得她是在背叛他们相依为命的日子。
她也不属于这里,更不习惯。田岁禾揪紧裙摆,给自己注入勇气:“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她执意要走,林嬷嬷也劝不动,郑氏亦觉得一见到她就会想起英年早逝的儿子,以及那日的争执。
她唤来长子:“田氏要回去,她毕竟曾是你三弟房里人,怎么说我们也得好好把她送回去,保她后半生无忧,安你三弟魂灵。”
凡事交给宋持砚总是能放心的,他甚至不必她再多说,应道:“儿会料理好此事,母亲无需忧心。”
郑氏宽慰些许。
这孩子性子虽冷了些,办事却是极让人放心的。
又吩咐道:“你三弟毕竟是我宋家人,死后应入祖坟,供于祠堂,辛苦我儿过后送舲儿回乡归葬。”
宋持砚道:“这几日儿已派兵马和道士将三弟的棺椁带出山,送回开封择日安葬。”
当初只提了一句,还未彻底定下,没想到他已办妥。郑氏更是动容道:“辛苦我儿了。”
只有这时侯她对长子才真切地有了母亲的赞许。
但宋持砚早慧,早已过了渴求母亲赞许的时候,他没太多波动,问起郑氏的打算,郑氏不想在徽州多待,但宋持砚此行要督办公务,暂时还不能离开,母子且暂时留下。
他派了队卫兵送田岁禾回乡,并派心腹李宣护送,托他助田岁禾在当地安家、置办田产。
*
辗转数日,田岁禾又回到山里,她熟悉的小柯村。
回来第二日她就跑去看阿郎,才发现坟茔空了。
他的亲人带走了他。
田岁禾在坟头坐了一小会,取出阿郎用过的巾子葬到原处。这样一来她就又有阿郎了。
宋家的人还是挺好的,李宣说他们担心她一个年轻的寡妇会受人欺负,打算等田岁禾安置下来后再把护卫撤走,村头的无赖们再横也怕官爷,见田岁禾家门口守着几个兵,都知道她家里死去的男人身世不一般,不敢再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