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宫男以色侍君(女尊)(10)
比起宫规里的杖毙,三十板子已经是极其宽宏了。
很快,就有高大的老麽麽拿着宫杖进殿。
“不如拖出去打?”总管大监小心提议,“以免污陛下的眼?”
拖出去打?!
甘草不明白区别,潜意识里却万分不愿,但现在没有他说话的余地,只能满眼祈求地看向陛下。
“就在殿内吧。”姒泽移开目光。
按说,是应该拉出去的:君子之所以远庖厨,就是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待禽兽尚且如此,何况是亲近的侍儿?
只是,她向来不自欺欺人,且甘草身份本就低微,真要拖出去打,旁人只怕会更加轻慢。
总管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又立即挥手示意宫人动手。
很快,一张条凳就被放在了甘草身旁,麽麽的声音还带着恭敬:“请甘司寝去除饰品,伏到凳上。”
……饰品。
甘草脸色红白交加,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进去不见任何人。
但现实却是他不得不在此处取下身上的东西。
强烈的情绪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好在身体听从了命令。
等伏在了凳上,他的理智才回归了一点,无边的馐耻汹涌而来,懊恼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宫杖压在了那处,恐惧顿时从心底涌了出来。
……
剧烈的疼痛从身后炸开,他双手攥紧了凳腿才没痛哭出声。
……
三十杖打完,瘫软的甘草被扶到了陛下面前。
“虜,谢陛下宽恕……”行礼之时牵动伤处,他整个人一下子软了下去,又竭力维持司仪教导的仪态。
即便受了罚,即便如此狼狈,他还是想在陛下面前好看一点。
明明什么都不懂,但偏偏生了副惹人怜的眼睛。
姒泽心中暗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想要长久地生存下去,就要懂事、守规矩。”
陛下的大手有力而又轻柔,让他想到了幼时的母亲,十多年了,再也没有人如此对他。
大手即将离开时,他用娇嫩的脸蛋去挽留:“虜记住了。”
掌心细腻的触感让姒泽流连了一瞬,更合她心意的是少男狸奴求蹭蹭般的神态。
“望你记住今日这份痛、这份馐。”姒泽拍了拍他的脸颊,收回了手。
甘草顿时脸色通红:“虜定会牢记。”
这顿责罚够刻骨铭心的了,他就是想忘也忘不掉啊!
“时间不早了,退下吧。”姒泽挥了挥手。
甘草忍着身后的疼痛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才起身慢慢离开。
“陛下,让琴师来弹一曲解解乏?”总管大监轻声提议?
姒泽拜了拜手:“不用,那小子虽不太懂事,却意外地能解乏。”
明明没行鱼水之事,只看那小子瑟瑟发抖、忍痛啜泣、对她依依不舍,就自然而然的放松了,真不愧对他的‘甘草’之名。
另一边,茅根搀扶甘草一步步往尚寝局挪动。
即使步幅已经很小了,也还是牵扯到了伤处,不过十多步,面色就是一片苍白了。
“小主,不如虜才背您吧?”茅根急中生智道。
甘草摇了摇头:且不说茅根瘦弱很可能背不起他,便是背得动,被背回去也不像样子。
于是,茅根只能搀扶着他慢慢回去。
要是有轿撵就好了,疼得满身冷汗的甘草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很快,他又摇头压下了这个念头。
能得陛下垂青、当上司寝已经是缴天之幸了,哪还能奢望真正的主子才有的待遇?
太不知足了!这种念头就不该有,明明陛下才告诫他要懂事、守规矩。
为了惩罚自己的妄念,他刻意加大了步子。
……
到达尚寝局时,他已经耗掉了所有的力气。
宫中其它地方早就熄了灯火,而尚寝局却还为司寝留着灯。
看见等在局里的刘尚寝和崔内监,他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甚至想要后退。
“这是怎么了?”刘尚寝一眼就看出了他神态不对。
刚刚经历的事情难以启齿,但面对两人关切的目光,他不得不说了出来。
崔内监满脸担忧,刘尚寝却皱起了眉头:“今上不是先皇,为人最是端肃,你怎敢如此行事?!”
“先前想岔了,陛下罚过,就知道错了。”他有些难堪,却还是低声认了错。
刘尚寝还想再说,但想到陛下已经罚过,又忍了下去。
“伤重不重?要不要请太医?”崔内监过来搀扶着他轻声问到。
甘草咬唇:那处很疼,可似乎并没有流血,也还能勉强走路,应该是不重。
见他摇头,崔内监还不放心:“不行,回内室,我看看才能放心。”
他推拒了几番,实在是推不了,见他实在担心,还是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