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玄音(248)
喜娘赶忙劝道:“新娘子这时候可不许落泪,忍住,忍住!”
喜娘的话逗笑了围观的女眷们。
季希音含羞垂首,鬓间的流苏坠子轻轻晃动,颤动的睫毛遮住了她慌张的眼神,却从余光里瞧见了周暄垂在一侧的手臂,修长的手指好似对她勾了勾。
她心中更慌了,连耳尖都泛起淡淡的粉色。
在喜娘的安排下,两人各剪下一缕秀发,缠绕绾结,由喜娘郑重放到绛色锦囊中。
行过合卺之礼,聚在喜房里的人群终于被赶走,喧闹瞬间消散而去。
季希音长吁一口气,抬眸间却见春念揶揄的眼神。
她紧张忙问:“是不是我方才哪里做错了?”
春念含笑摇头:“奴婢是觉得,夫人太美了,你是没瞧见,侯爷眼睛落在你身上都没移开过半分。”
季希音嗔她一眼,眸间尽是风情。
春念伺候她拆掉发间的繁复朱钗,再去除身上累赘的嫁服,终于浑身轻松,活动着脖颈向春念撒娇:“我饿了。”
“夫人放心,饿不着你,侯爷早就吩咐夏想盯着厨房了,这边热闹一停,就立马将吃食送来。”
话音刚落,夏想带着两名新来的婢女推门而入。
“姐姐又在说我什么坏话?”
“哟,我哪敢,你现在可是侯夫人身边的一等侍女。”
“夫人,她又打趣我。”
从初次入京到现在,夏想又长高了几寸,圆脸上的婴儿肥渐渐削减下去,露出精巧的下巴。近来又跟着碧云学了些规矩,若是说话再谨慎些,确实堪为夫人身边的得力助手。
春念早在两月前就许给了张家书生,她本来还想回季希音身边做个管事娘子,可前两日诊出了喜脉,只得等生下孩儿再说。
季希音知晓她的身子,将她拉着坐下:“你可不能太过劳累,忙碌了一日,快些坐下陪我用些吃食。”
春念正经微词:“夫人可莫要太过惯着她,该敲打的还是得敲打,若是出门在外坠了夫人和侯爷的名头,那可不行。”
“我才不会呢,我现在可懂事了。”夏想将炖好的牛乳燕窝粥、金丝春卷、鸡汤小馄饨并几样小菜一一摆好。
“好了,我肚子还饿着呢。”季希音腹中饥饿,没空搭理她们俩的“内斗”。
饱餐一顿后,沐浴更衣,季希音换上一套轻薄的绛红寝衣,映得她脸颊粉嫩如莲。
春念和夏想将床铺收拾妥当,夏想从箱笼里抱出个小匣子,奇怪道:“夫人,这个匣子哪来的?我怎么好像没见过。”
季希音思索一番,想起是姨母昨晚交付给她那只,示意道:“你放榻上就好。”
春念和夏想退下后,周暄还未回来。
季希音琢磨着前方宴席该要散了,虽然两人有过几次肌肤之亲,可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心里莫名慌乱起来。
为缓解陡然升起的情怯,她便先爬上寝榻,就着灯光打开匣子,想看看姨母给她准备了什么。
她从匣子里取出一本没有书名的黄皮册子,书册翻开第一页,看清内容的瞬间她又啪得合上。
这……这就是姨母说的驭夫之术……
一想到这种事还需要姨母操心来教,季希音脸颊蹭得腾起一股热气。
内心挣扎许久,她瞄了瞄匣子里厚厚的几本书册,耳尖烧得通红,她一边告诫自己一边翻看:我不过是听姨母的话。
自我催眠之下,她秉承认真学习的态度,思索书中的姿势:这样…常人难以做到吧?还能这样…但是也太羞耻了…这个…好像还行…
房门咯吱一声,门外传来请安的声音:“侯爷。”
季希音手忙脚乱将散落的一堆书册重新塞回匣子里,慌张的她没留意落了一本在枕头下。
周暄在门口吩咐人说了几句话,将房门关好,才绕过屏风踏进来。
大红喜烛只燃了三分之一,将婚房内晕染得宛如一片红池。
周暄眼神落在床榻中央巧笑嫣然的季希音,眼神流露出往日不曾见过的温和:“想着你也要沐浴更衣,我便在偏房梳洗了再过来。”
他边说边解开斗篷,露出里面的绛红寝衣。
季希音从未见他穿过这般红的颜色,方才她慌了神根本没敢多看他,现下只他们俩人,又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她的眼神便毫无顾忌的在他周身打量。
周暄肤色比之她的还要白上一分,寝衣和肌肤相接处红白分明。联想到书册中的画面,她下意识吞咽一口,周暄察觉到她的灼热视线,缓步向她走来,她惶然垂头,指尖将榻上的软衾绞得微微皱起。
烧得通红的耳尖落在了周暄眼里,他忍住笑意,倾身而上,准确覆上她的唇瓣,又移向雪色脖颈处,激起季希音浑身一阵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