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她一心求死+番外(9)
“小翠”最初挺规矩,老老实实站在桌边,卷着袖子给帝疆布菜。一根筷子每样夹一点,她自己先吃,觉得好吃再用另一双筷子夹过去,不好吃的推到一边。挑到最后站累了,挨着帝疆坐下,帝疆也没说什么。
诚如真正的小翠所说,帝疆确实不难伺候,给东西就吃,给汤就喝,但若说他不挑,那切得细细的,伴着酸醋蒜泥的爽口青瓜丝,为什么一口不动?
段九游在饭桌上观察了几个来回,得出一个新的结论,他不是不挑,是不爱吃也懒得说。
——说句话这么费神吗?
段九游有点想不明白,余光里瞥到封臣傻啦吧唧的木头脸,又好像懂了几分。
犼族亲情淡薄,幼崽时期就会被父母扔给下属伺候,这些人的使命是看顾好他的性命,非危难时期不得出手。
段九游看向几乎“自生自灭”长大的帝疆,用完饭后,他就一声不吭地挪到主屋睡觉去了,从正堂到主卧要穿过一个小院,风打在身上,吹出了一个单薄瘦削的背影,衣袍总是宽敞,段九游抛开大荒之主这层身份去看他,简直像个没人照管的孩子。
段九游不自觉追随帝疆脚步而去,还没自心中生出更多情绪,就被与他们擦身而过的几箱兽笼吞食干净。
那是他这一夜的战利品,笼内恶兽身体残缺,还有一些误打误撞捡回来的人手,腥寒之气徜徉在空气之中,犹如泄下一地血瀑。
段九游停下脚步,看着更加残缺的人尸,烦闷地闭上了眼睛。
第5章 怎么还提上要求了呢?
老祖她一心求死
帝疆这一觉直接睡到夜里才醒。
天黑了,各处都是昏沉,正房里没掌灯,只有悄悄漫上来的月色,在紧闭的窗棂上投下一片昏白光亮。
帝疆盯着地面醒神,长腿微一伸展,在被子里踢到两只温热的汤婆子,封臣绝对没有这等心思,是谁放的不必细究,荒宅新来的“东西”一肚子心眼儿,满眼都是机灵。
帝疆轻哧了一声,略合了合眼,隐约察觉到一点异动,松散神色忽然一凛,在半尺见方的月白处,看到一颗挪动到光下的脑袋。
脑袋的主人长着一张肉脸,只有一双眼睛灵动,像活跃在夜里的两盏鬼灯。她坐在一只小马扎上,长裙拖地,好像把周围一片都擦干净了,身体之前隐在阴影里,此刻悄悄挪动到光下,晃着脑袋,呲着小牙,隐隐还有几分窃喜。
“你醒啦?”
她等了他两顿饭都没起来,关心之情没有用武之地,索性就进来等了。
帝疆半坐起身,皱着眉头看“小翠”,“谁让你进来的?”
声气儿并不严厉,跟他的长相一样,冷淡低沉,病弱里透着三分轻峭的寒。
“小翠”说:“没人让我进来,我自己进来的。”
帝疆在自家府邸睡觉从不锁门,但也没有哪个像她这样,说进来就敢进来的。
“喝茶还是喝水?”
“小翠”走到桌前点着颜色不一的两个茶壶问。
“水。”
“小翠”有点犹豫,“水凉了,茶还热着,我进来的时候特意帮你烧了一壶。”
“水。”帝疆还是坚持要水,并且眉头越皱越深,段九游听小翠说过,这是嫌烦的征兆,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还是喝热的吧。”
“所以刚才那话白问?”帝疆没接。
“我不问你,怎么知道你想喝水?”“小翠”把杯子往他唇边送,哄孩子似的说,“先喝两口润润喉咙,等一会儿我把水热了你再喝。”
帝疆勉强喝了半盏,推到一边,说要给他烧水的“小翠”却赖在床边没走。她在他身边坐下,说尊主,“今天外面特别冷。”
帝疆都不知道该不该表扬她还记得这个前缀了,刚才她胆儿多肥,在他跟前儿“你”了半天,这会儿才想起恭敬。
然后呢?
帝疆用眼神询问。
“您不是怕冷吗?”“小翠”说。
“我不怕。”帝疆眼睛一瞥,很像白了“小翠”一眼。
“下雹子了,您说奇不奇怪,外面浓风暴雪,鬼哭狼嚎,我都是缩着脖子进您屋里的。”小翠直接忽略了某人的倔强,认认真真给他讲述外面的“可怕”。
帝疆听了听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十境天气确实变化无常,但也绝没坏到前一刻还有星月,下一刻就起狂风的程度。这风,分明是她坐在他身边之后才起的。
“打什么主意呢?”他问“小翠”。
这话其实一语双关,只是两人谁都没戳破。
“小翠”说:“外面天气不好,您今天就别去猎兽了,反正咱们家大业大,十天半个月不出门,也是满仓满谷的通宝。尊主法力通天,人和兽都畏惧威力,真将他们全部猎光,就剩咱们荒宅一家,不嫌寂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