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酒饮得(171)
晏怀微挑起眼角睨视面前这男人,只觉此人的卑劣简直天菩萨来了都救不了, 再没什么话好说。
齐耀祖最烦的就是晏怀微这种冷眼, 每次看到这眼神, 他都忍不住冒火。
想当初他之所以盯上晏怀微,除了想借对方的才女名头为齐家脚店招揽生意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便是她纯净温柔。
与她初见时,他故意去摸她的手, 其实这是一个赌局——他在试探, 看她是会大叫大嚷, 反手甩自己一个耳光, 还是会选择忍耐退让。
结果便是, 他赌赢了。
晏怀微身上几乎囊括了小家仕女的所有美好品性。她清雅娴静,善解人意,不争不抢, 待人接物温柔大方,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给旁人留脸面——这些品性就像鲜美的嫩肉,吸引着齐耀祖这种恶犬上前品尝。
可是现在,齐耀祖发现,他这位知书达理的前妻已与以往全然不同。
她眼中出现了一种决绝的清光,那是可以豁出一切的、不管不顾的疯。
齐耀祖想,这女人跳了一回江,真把自己给跳疯了,现在给她一把刀她恐怕都敢杀人。
想到杀人,忽地便忆起自己在德化坊陋巷里挨的那一簪子;想到那一簪子,胸口的伤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一丝似有似无的疼痛,就像是往热油锅里扔了把火星,但听“轰”地一声炸响,怒焰烧遍全身。
齐耀祖咬牙切齿,上前抓起晏怀微的手腕,狞笑道:“好娘子,落在我手里,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毕,他拖着晏怀微就往房内那张草褥子上拖去,边拖边说:“你是没见过官人真正的手段,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
他对晏怀微并没什么感情,之所以近乎偏执地想要得到她,只因他心底阴暗的占有欲和胜负欲。
晏怀微被推倒在草褥子上,手捂于胸前,面上浮出一丝惊慌。
齐耀祖被女人慌乱失措的表情取悦了,得意地曲起腿贴在旁边。
“现在知道怕了?”他抬手在晏怀微腰间用力一掐。
晏怀微发出一声惊恐的呼叫。
齐耀祖瞬间大笑起来:“你叫,你把谁叫来都没用。咱俩之间这是家事,家事,懂吗?外人管不着!”
他的笑声得意至极,只觉自己胜券在握,今晚一定要狠狠弄死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女人。
“齐耀祖,你活不长了。”晏怀微突然说道。
“少他娘的放屁!”
齐耀祖一把掐住晏怀微纤细的脖颈,迫得她发出一声干呕。
纵使被对方掐着脖子,晏怀微仍旧挣扎着说:“你私酤酒水,触犯我朝律法。你等着,恶人自有天收。”
齐耀祖桀桀桀地笑:“我便私酤又如何?告诉你,老子有人护着!老子不怕!”
“啐,谁会护着你这不中用的东西。”
晏怀微也不知是怎么了,明眼可见地处于弱势,却还要再三出言挑衅对方。
齐耀祖目光阴鸷,将掐在女人脖颈上的手缓缓移至脸上,蛇一样又腻又冷地游走着,片刻后猛然发力,一把攥住了晏怀微的头发。
“护着老子的人,说出来吓死你!你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还敢跟老子叫嚣。”
晏怀微面露鄙夷:“多行不义必自毙。你那些伎俩,迟早被巡尉知晓。”
“嗤,巡尉?那些人早被大官人打点好了!他们从中可没少捞好处!实话告诉你,你就算告去府衙,老子也不怕!”
“齐耀祖,人在做天在看……”
听闻此言,齐耀祖的笑容愈发张狂:“天在看?天在何处看?天就是个瞎眼的天,让他尽管来看!”
“做了那么多腌臜事,你真不害怕?”
齐耀祖渐渐没了耐心,扯着晏怀微的头发就往自己身前扯:“晏樨,你就少在这儿跟我耍嘴皮子了。老子今非昔比,就算弄死你,你又能把老子如何?”
“我不能将你如何,但有人能治你。”晏怀微用力推拒着齐耀祖,不想让他挨上自己。
“谁?泸川郡王?哈哈哈哈,就凭他?他治得了我吗?!他惹怒了官家,活该被打死!”
房内二人于草褥上纠缠不休,齐耀祖的位置恰是背对房门,早在刚才他得意忘形地怪笑之时,晏怀微便已听到门外传来声音——细碎的脚步声,很轻,很快,也很坚稳。
所以她故意出言挑衅齐耀祖,使得对方愈发跋扈,甚至口出狂言,咒天骂地。
而现在,当门外之人终于站在眼前,晏怀微知道,是时候尘埃落定了。
“齐大郎,你回头看看你身后是谁?”
齐耀祖翻了个白眼:“你这婆娘惯会诓人。这里是家宅,就算你那姘头泸川郡王来了也治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