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了再说。

“敲敲敲。”

罗列诺来了。他不耐其烦地又说了一次这种哄小孩的话。

“敲敲敲。”

阿西娅把叉子上的牛肉塞进嘴里，跑到门口，扭开了门。

迎面而来的不是罗列诺开怀的笑容，而是一捧鲜花。鲜花很艳丽，摆的也漂亮。但阿西娅只在里面听到了嗡嗡嗡的声音，即便里面应该没有蜜蜂。

“你下次别送花了，我不喜欢。”阿西娅边嚼着东西边说话。

“哎呀，为你摆花的那些人会喜欢的。不过本来是要讨你开心的，现在却适得其反了。”花束被往下拉了一点，刚好露出了罗列诺的脸。他的两排牙齿都露外面，眼睛笑成了一个弧形。

他顶着这样的脸继续说道，“是这样的，塞拉的新研究成功了一半，达到了赞助人的要求，但塞拉还是不放心剩下那一半的审核，他硬生生扣下来。结果，赞助人偷偷进他的实验室，自己生产了一些。第二天早上，塞拉为了早点满足赞助人的需求，提前到了实验室，刚好赞助人偷偷生产那一部分还没取走。正如塞拉想的那样，危险系数很高，爆炸发生了。赞助人觉得塞拉是个天才，所以对他的严谨感到不适。但按照常理来说，现在应该躺在医院的是这个赞助人，而不是勤勤恳恳的塞拉。”

“实验室……”阿西娅咽下了牛肉，“像塞拉这种级别的，不应该保密系数很高吗，安保应该也很好，赞助人怎么能说进就进，还干了那么多事。”

“是啊。这个只是我在一个沙龙上听到的说辞。也不是我听到的，总之是有人传出来的。不过有这样的风声，就说明赞助人跟这套说辞里描述的一样神经大条。肯定有很多版本了，但组合一下也许能得出些有用的结论。”

“你需要我去参加舞会吗？”

“这样太刻意了。就像……”罗列诺隔在两人之间的鲜花背到身后，“现在的我们一样。在你的这个宫殿里，不可能有人会偷听的，也不可能有人会泄密，然后，我们还这样秘密地公开地小声地讨论大事。”

“哦！”阿西娅笑出了声，她突然又撇下了嘴，“我觉得，进展太慢了。而且我完全依靠你的信息，这种等待是我最讨厌的。”

“是啊。”罗列诺的眉毛无奈地搭拢下来，“我也不喜欢等待。但我又不可能证据都没拿多少，就跑去法院叫嚣。‘嘿！就是你，害了我们伟大的科学家，你要为此付出代价！’”罗列诺把自己逗笑了，结果却发现阿西娅的脸越来越阴沉，他问道，“怎么了？”

“塞拉是我很重要的朋友，甚至是我唯一的朋友。可怜的我没什么要好的同性朋友，他一直陪伴我过了童年，少年，青年。虽然我现在还在青年吧，只是，他那样躺在那里，他的精神已经坐在棺材里，我啊。听不得他的玩笑。我知道你是好意，塞拉。”

“对不起，阿西娅，这是我的失误。”

“你不认识他，又怎么算是你的失误呢？”阿西娅环住罗列诺，他们抱了很久才松开。

第29章 保护

“爸爸，我是不是被你关在王宫里了。”阿西娅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硬生生地插在原本安静的书房里。

英罗还没有回应，阿莫娅先开口了，“对于我来说，这是日常。虽然这么说有失妥当，但的确是王室对没有希望做继承人的王室成员的‘保护’。”她压重了末尾的字眼。

“那你也太可怜了，我为你感到可怜。可怜。”阿塔娅戏虐地勾起笑容，她的手慢慢搭上姐姐的肩膀，在阿莫娅要去抓的时候，迅速收回。

“这不是一个好玩笑。”英罗在翻动文件的空闲里，抬头看了眼阿塔娅。

不得不说，两个姐妹和好之后，她们的日子好像回到了一切发生之前，甚至是更早些。在戴比丽娜跟玻尔玻德的感情正浓时，在阿塔娅还在和英罗一起在草地上看书的时间。他们就这样互相打趣，话题幼稚又无聊。就这样，回到那个还只是少年的时光。

阿西娅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明明她也没体会过这种情感，也没听过除阿塔娅姑姑之外的人谈论过去的事。只是，她很难想象这样的场景会发生在老家伙们唾沫横飞的王宫里。

王宫不只是这个国家的中心，不只是谈论大事的议会，王宫也是这群曼卡里斯成长的家。

他们会在远离故土的时候，说自己想家吗？想自己在王宫的房间，并打心底里称它为家。

如果我在这儿长大的话，也许会吧。

阿塔娅已经叫了侄女的名字三次了，也终于在第三次把侄女叫醒了。阿西娅转过头的时候，愣愣地，好像第一次听阿塔娅叫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