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怀了本王的崽(35)
褚照自然也是知晓。
从几年前起,朝中就隐隐传出此类风声,他当时怒极,叔父却不让他出面制止,也只是时不时限制了下,没让风波扩大。
后面慢慢才知道越千仞如此放任流言的原因。
虽然能理解,可对方是他敬爱的叔父,更是他心生倾慕之人,褚照还是忍不住:“他们抹黑叔父,我替叔父委屈。”
越千仞拿了糕点递到他嘴边,褚照一边忿忿不平,一边却仍乖乖地一口咬下,津津有味地嚼起来。
越千仞又给他擦了眼角,这下终于把那断断续续的泪水擦拭干了。
“有陛下这份心,旁人怎么想,也不重要了。”
他说话可当真如同一个忠心耿耿的重臣。
可褚照抬头望向越千仞,却不由地想到,往常这样交心的言论,他不会在叔父面前自称为朕,叔父也不会一口一个陛下,而是叫他“照儿”。
不知怎么,他脑海里冒出个念头,问:“照儿根本不想当皇帝,如果把这皇位给叔父,叔父要不要?”
这话若是和朝中任何一个臣子说,哪怕是老丞相,估计也要惊吓得连忙跪下叩首,直道自己没有篡逆之心。
褚照有时候觉得,他叔父根本不畏惧皇权天威,甚至不把这些当一回事。
果然,越千仞霎时表情空白一瞬,紧接着却是如临大敌的抗拒:“陛下这是恩将仇报!”
哪有人觉得当天子也算是一种报复?
褚照忍不住哈哈大笑,“果然只有叔父视这皇位如同洪水猛兽!”
越千仞无奈,瞧褚照当真没有下一秒就退位撒手不干的念头,才松了口气,“没当皇帝,叔父都已日理万机,真当皇帝,又该如何?你来当这摄政王?”
果不其然,立刻让褚照如同捣蒜地摇头,表达自己强烈的拒绝。
越千仞忍不住:“陛下当给叔父分担些烦恼才是。”
褚照小声嘟哝:“我已经会照着叔父说的自己批奏章,照儿已经很努力了!”
他声量压低,也说得理直气壮,甚至还又有些鼓气。
卖萌可耻。
但越千仞还是纵容应和着说:“是是是,陛下已经为微臣分担许多忧虑了。”
他应答着,又喂了褚照一口糕点。
褚照却只咬了一小口就摇头,直言:“腻了,不想吃了。”
他是天子,这点任性算不得什么。
越千仞便把糕点放下。
褚照又接着说:“数着日子,揽月楼又该卖荷花糕了。”
那是京中知名酒楼,只有夏季特供的糕点。
越千仞瞧他心情已经转好,更是听懂了其中的暗示,自然顺着回答:“这就差人买去。”
褚照心满意足,笑得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
越千仞没有过问褚照,为何给他新王府最大的规制,引入玉带涧支流又是出于什么考量。
知晓了褚照的心意,还拿这些明知故问的事情害彼此窘迫也没必要。
他只当做不知,反正辅政多年,功劳苦劳皆是他,受此恩馈,也能心安理得。
而惊喜既已被拆穿,褚照也不藏着掖着了,经常出入工部甚至工所现场,比起“天子受凛王胁迫不得以赠府”,更像是陛下自己迫不及待工竣之时。
越千仞哭笑不得,也猜到了一点褚照的心思——朝中重臣觉得他们之间尔虞我诈,褚照便要表现出对他毫无猜忌。
越千仞则是暗中查了下戴文远一事。
结果发现是有一行人,在弹劾前两日饮酒,席上有人说起这事,之后戴文远身为监察御史,便起了弹劾之心。
当时喝得上头,是谁说的竟也一概不知。
越千仞越发觉得像是有人在暗中谋划什么,避免打草惊蛇,他没有立即问询,而是将当时席上的官员都留意起来。
公务处理完,他随口一问身边的主事:“天子今日胃口尚好?”
那日吃到荷花糕,还高兴地要与他共享,但这两日不知是否苦夏,宫中便一直传出少年天子食不下咽的消息来,据说御膳房费尽心思,褚照也吃得极少。
越千仞想起来,在菱川县那日,褚照也是食欲不振,只是大夫诊不出异常,之后又好转了。
此次却连着两日,不知是不是有何问题,明日还要早朝……
主事连忙说:“圣上今早喝了半碗粥,就出宫去了新府修建工所了。”
越千仞下意识望了眼窗外的艳阳高照,忍不住开口:“胡闹!也就是仗着选址出宫两步就到,当初就不该让他选在这么近的地方!”
他自然敢这么说,属官却不敢妄议,只能低着头假装没听到。
越千仞平复了下心情,才吩咐:“这会都这么热了,派人去看看陛下回宫了没,没有的话我亲自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