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忙他们的,祈王的挑剔很突兀,言似卿却没看他,但也回应了。
毕竟是王爷。
“王爷毕竟是世子殿下的亲叔叔,介于世子殿下现在背负杀人之罪,您是要我偏私他吗?”
亲叔叔还能希望亲侄子被定罪的吗?
可他们是皇家子孙,自然是希望的。
可就算是,也不能承认。
祈王吃了个哑巴亏,冷哼后,不再言语,只用喝茶掩饰。
简无良不意外,目光从言似卿脸颊扫过,瞧见这人正用镊子掀开的袖子下面,看东陵侯手臂疤痕。
“有问题?”
“似乎是旧伤,但也有新痕,此前跟世子殿下激斗过,用功过力,筋脉有损。”
简无良担心言似卿未曾习武,看不出其中猫腻,却又想起这人擅医,有家学,应该也涉猎了,何须自己班门弄斧,一时讪讪。
此时言似卿已经放下镊子,脱掉了薄薄的手套。
祈王:“看来是结束了,说结果,本王忙,今日就要回长安面圣。”
“毕竟关乎社稷,任何人违法,都一律同罪。”
有圣旨再说,随时可以捏死她的祈王也没那么可怕了,言似卿看向刘无征跟静夜。
一个没有不在场证明,自己认罪了。
刘无征此刻依旧认罪,但补充了其他说法:“人是我杀的,我就是凶手,既非静夜师父,也非他人,这位东陵侯找错凶手了,那世子殿下出手也无嫌疑。”
他竟是要帮蒋晦的。
宴王府的人惊讶,不过蒋晦没什么反应,瞟了他一眼,又迅速观察言似卿,看她....跟刘无征对视了一会。
他们!
嘴角下压,蒋晦咬了下唇,低声呵了声,反复瞥言似卿,又挪开。
另一个嫌疑人....静夜师父也看了边上蒋晦一眼,若有所思,随即也看向言似卿。
简无良把这三个嫌疑人的小动作跟神态一览无遗,内心有点别扭:不是,这三人好像没有一个是担心自己要担这泼天罪名,一味看言似卿。
呵!
“静夜师父有何可说的吗?”
静夜对视上言似卿的目光,此人长相比谢容更甚几分,是世间少有真正男生女相的宝相,若非一双丹凤眼多情似无情,浑身上下就真若佛子降世了,没有半点人间烟火气,袖子上还有灯盏落地沾染的飞灰,又被灼烧出一点孔洞。
他静默了一会,说:“虽未与这位刘施主真正相谈过佛法经书,但我确实见过他,他是到过我那别院的。”
“虽只是一面,但他能在那会赶到我的别院,要说他又去了禅房那边行凶,即便他有轻功纵横之术,也很难。”
好啊,一个要保世子。
一个要保世子跟学子。
祈王气笑了:“真是大开眼界,出家人不打诳语,静夜师父你敢对佛祖发誓?”
静夜:“可,若有谎言既下十八层阎罗地狱,要么灰飞烟灭,要么下一轮回入畜生道,并且我之血亲,除女眷之外,其余全部与我同罪。”
“之所以避开女眷,是因为女子来这世上本就艰难,若似渡劫,实在不必因我再被连累。”
他现场就开始发誓了,义正言辞,认真非常。
祈王:“?”
众人:“???”
刘无征:“!静夜师父你.....”
也不至于这么狠吧。
出家人.....出口就是灭满门的雷霆炼狱啊。
言似卿神色顿了顿,对这位闻名天下的大师有些无语。
廖家老祖母惊了,满口说:“大师万万不可。”
主持:“阿弥陀佛,静夜你何至于此。”
祈王打断他们的吵闹,冷眼看蒋晦,“那你呢,赤麟,他们都在保护你,你可认罪?”
蒋晦不理他,看向言似卿,“主官在此,可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言似卿本来不看他,被这人故意喊了,回头瞧他。
“殿下可认罪?”
蒋晦先发起手,见她回眸,手里且重新拿了那大理寺的查案小册子,眼神对视时,他先狼狈败退了。
言似卿也别开眼。
他们都想起了此前的事。
若此生不再相见还好,就当过了,落水无痕,偏偏不到三个时辰,又见了。
何其尴尬。
蒋晦耳根子都在发红,本来抵着桌面从容击打桌面的手指默默移开,借着审讯桌子格挡,默默揪了袖子。
她肯定生气了。
不远处的小云两人都替自家殿下尴尬——他可是借了她们的嘴说了一些潇洒的决绝狠话。
还说什么他想要的补偿都已经得到了......不在乎她如何如何。
结果现在呢?
殿下您为何有一种犯下了滔天大罪的坐立不安感?
“他们不认,那我也不认。”
言语竟有点心虚,又带着发脾气的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