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写的。”
被摁在地上的人群体抬头,满脸震惊。
周厉瞳孔震动。
所以,她给了冽王放出消息的机会,不是真正目的,真目的是让他前面的指令成真且有效,以至于让这些人明确得知关中温泉别院的内情,只有确定这些都是真实的,他们才会信这密信渠道是有效隐秘的。
最后,她伪造了一封假的,命令这些人聚集,然后来霸桥销毁证据。
抓现行。
这,确实是省时省力一步到位的诡计,额,良策。
但有一大难点。
“笔迹。”
“若非前面铺垫,他们不会信这消息源头,但要让他们服从指令聚集起来救人,那这密信,必然是冽王亲手笔迹.....你.....”
是怎么做到伪造假信的,她能模仿前者笔迹?可若非对方写过这样的内容,那她必须对冽王的笔迹十分确定....
哪里来的样本素材?
言似卿折叠好密信,交给他,这也是证据一环,帝王过分,必须事无巨细。
但她也低声说了。
“别庄那会,他第一次交代糊弄我的时候,那纸张上,有不少他的笔迹,那会让他自己写来着。”
“只不过让他写的内容,里面有些字跟这密信对得上,我再仿造而已。”
周厉简直震惊得无以复加。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言似卿,言少夫人,言东家,言大人。
好像是一一步步暴露了她的内在——最早连小地方的县令都得虚与委蛇,现在看来,她对堂堂王爷都无多少畏惧之心,其在她眼里都是可以拿捏对付的存在。
这就是真正的天纵奇才吗?
“你不该跟我坦白这些,终究是....容易被忌惮的事。”
“若你不说,恐怕无人知,后面冽王否认此事,所有人也只会以为是他推诿之词。”
“你说了,固然在司法上等于查案的手腕,它可以不做实证指认冽王,引出的这些人乃是真实的罪人,不会被追究,可隐患....你知道的,宗室那边定有人不满。”
她什么身份,那些宗室一清二楚,肯定会挑刺敌视。
冽王都不需要出手,就有铺天盖地的敌意朝她涌来。
都不用看帝王怎么想。
所以周厉神色很沉重,却苦于无法撤销此事败露——她是当着众人的面表露的。
人尽皆知了现在。
他们又干不了杀人灭口的活。
他正焦虑,言似卿却古怪看他。
“没这事,也一样,但恶感来源于担心我能危害他们。”
“假设有这样的怀疑,那我最好真有这种能力。”
“而且告知此事,也是因为不论是周大人你,还是魏都督跟简大人,你们都需要根据此事跟陛下汇报。”
“如果谎言的危害永远高于得利。”
“那还是坦诚点好。”
本就是她私底下单独的设计,但若是这个结果一旦败露会拖累其他人,那她愿意自己承担风险。
这没什么好难以理解的。
“不过......”
“兵贵神速,我希望诸位能早点告知那地方。”
“首告者,有功。”
已经抓现行了,都是死罪,就看这些人肯不肯将功赎罪了。
霸桥废石区是她引来的,真正的地方自然不在这,她也没法预判内情,密信里面没提此事,也无对方回信,所以只能抓到人,把对方逼到没有挣扎余地的绝路,再让其跪下求生。
早点弄完,也许还能赶上回家吃晚饭。
言似卿暗暗想。
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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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了绝路, 会变狗,因为需要狗急跳墙。
但一旦墙足够高,上面还站满弓箭手,那就跳不了了, 殊死一搏也够呛。
要么有点骨气, 认栽求死, 要么就是跪下求生了。
这些人能攀附冽王,又经营樊香楼这类买卖,能是什么有骨气的。
于是。
“我我我!我要上报言大人。”
一个穿金戴银的胖子滑溜一下就跪在了泥土腥气浓郁的土地上,双手举起,磕头告罪,“罪人愿首告求减罪!”
其他人震惊,愤怒咒骂, 但也不乏其他人跪下求饶, 也说要首告。
马车里,芍云看着这群随便挑出一个, 往常来了樊香楼, 都嚣张酷戾,动辄玩死人, 随意让她们如畜生一样随他们取乐。
有些熬不住的,就死了。
死了就拖出去。
不知道拖到哪里去。
但她从小身子底子好, 也察言观色, 擅巧舌,忍着恶心讨好这些人变态的嗜好,于是活下来了。
全须全尾的。
可这样的人....现在跪在那求饶的样子,可真像啊。
“像以前你们求他们的样子吗?”小云低声问。
芍云点点头,后木讷低头, 摸了下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