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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含雪+番外(41)

她的生死已经由不得自己了,未来难料,起码得尽力给女儿断后。

都否认,又太虚假了。

她怎么可能不怀疑,不怨恨。

言似卿不说话,似乎在考虑,这显得真实,蒋晦反而慢条斯理进一步问:“你确实在马车暗匣里,但我看过当年案情卷宗,里面提及匣子上面有刀痕,是被一刀挑开的。”

“如果最先发现你的是你小舅舅等人,他应当谨慎小心,察觉有小体型的人藏在里面,又没发现你的尸体,自当第一个想到是你躲在里面,怎舍得用刀劈匣,只会担心伤到你而已。”

“所以,当时我父王已经发现了你。”

“却未曾伤害你。”

“那必然是你母亲求情了,而你知道此事。”

“那你.....”

他很有耐心,因为他在上风,依旧一步步在给她设套试探。

言似卿突然打断了他,目光幽幽冷,有种让蒋晦再次心虚的通透。

“这是可推理的事,我自然猜到了,但我当时只知道有人来过,且带走我母亲,对方甚至会因为我母亲而放过我。”

“匣子被劈,我依旧在其中,没爬出去,这只能说明我当时昏迷,并未见过当事人的样貌。否则,殿下以为我能心安理得让我母亲牺牲自己而保全我,而我还能成婚生子安乐余生?”

“但我在这些年来确实想到对方必然朝中权贵,因为这么大的案子,后来悄无声息成了悬案,小舅舅忧思忧虑,进取官途,然而哪怕后来前途不菲,也依旧无法撼动此悬案,他便知道了其中深浅,总愧疚看我。我便知道他只能退让,因为还有剩下的亲人,还有我,我们都得活,甚至他也知道我母亲还活着。”

“我们只能放弃。”

也因为这种微妙的取舍,她在母族那边的处境也很复杂,一时难言。

因为小舅舅徐君彦愿意为此舍弃,为此付出,其他人却未必乐意,甚至要为此牵连风险,也总担心她会惹来祸患。

那可是灭族之祸。

她多年在母族屋檐荫蔽下,自知礼数,后来长大一些才有了别的选择。

比如嫁入沈家。

但在这不必提。

“当然,殿下你既然看过卷宗,应该知道这份卷宗是被衡量过才记录下来的,比如上面一定不会记下——劈我父亲面颊上的那把刀,留的是你家王府徽印。”

“当时看到若钊阁下,他的利器上有此印记,我便隐隐联想到了。”

“这就是您以为我知情的原因。”

“其实您来了,我才知我母亲到底被谁带走。”

“不过,既话已至此,我也好奇一件事——殿下您猜疑我是否认为当年宴王是幕后真凶,那,您是否认为您的父王是....”

锵!

懒散斜靠在桌子边缘的上品名剑出鞘,剑锋抵着她的咽喉。

咫尺距离。

他不说话,只是微笑着。

人人爱私利,人人追逐自己的公平。

他有自己的王府,她也有自己的本家母族乃至现在的婆家。

人都在变,就看当时站在哪个位置?

多可怕的世俗。

言似卿安静了,但并未露出惶恐脆弱之色,也没移开咽喉。

此前还各自安稳和谐一同进餐的画面好像已成梦幻,此刻近乎死寂。

但她在剑锋下,很快继续说:“灭我言氏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已经压下了,其实您找我去长安,也不是为了我言氏灭门的事,反而可能跟我父亲被暗杀的幕后机密有关,起码诸多嫌疑都堆在您父王身上,这比言氏灭门更厉害得多。”

臣子亡族至多是凶案,累及君权宫闱既是天家事。

意义不一般。

“您试探的,也是我知不知情。”

至于到底是谁杀的,怎么杀的,言氏举家到底死了多少人,活了谁,这本身并不重要。

蒋晦没料到她还敢再说这些.....

“其实杀了你,才是最优之选,毕竟也有前面那些人出手在前,栽赃过去就是了。”

“你真就不怕?还是以为已经把你女儿他们送走了,就无惧自身生死,有恃无恐。”

言似卿:“您的剑锋,一直斜侧往下,除非我自己撞剑,否则您非真心杀我。”

他不装,她也不装了。

蒋晦静默,后手腕一转,剑铿锵入鞘。

她,不该埋没在商贾之事中。

该有更广博的天地。

沈家配不上她。

可这话他没说出口,对方也未必乐意听。

言似卿也微微松一口,抬手握住了茶杯,轻抿一口。

“少夫人确实厉害,博学广知,临危不乱。”

“佩服。”

“你说对了一件事,我确实不知当年内情,但为人子,也算笃定我父王还算光明磊落,非那等灭良官满门的狗祟残狞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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