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亲自.....送过去了。
连丫鬟都没驱使,亲自送的。
“我这里有两罐,足够用了,另有一罐可给公子你。”
陈皎牙都快咬碎了。
蒋晦瞥她一眼,没拒绝,递了银锭要买下,态度冷酷,拂夷倒也不拒,直接完成了交易,而后看着蒋晦头也不回带着一罐子糖回去,依旧不顾拂夷的脸面,当场试毒,然后递到言似卿面前。
言似卿刚刚在想事儿,也对着一碗熬咸了的马奶为难好一会。
这东西价格不低,也算滋补,她不爱浪费,但因为自己喝了一口,也不至于让给别人喝,于是打算自己闷着口舌喝下算了。
结果糖来了。
“额,多谢表哥。”言似卿刚刚就没管蒋晦去干嘛,此刻反应过来,抬眸对视,两人都避开了目光。
一个冷淡,随口说自己也觉得咸了。
一个则是礼貌致谢。
而后,言似卿回头看去。
看到拂夷也在看他们这边,不过瞧见她回头后,立刻就偏头了,避开目光。
言似卿瞧见别人的神态,大抵都在震惊她这位“小公子”的娇贵奢靡。
糖确实不是寻常人家常用的。
但长安城内会常见一些,那边毕竟是帝都。
言似卿也不太在意,只瞧那陈皎似乎被人激怒了。
是姜灵信。
这人笑呵呵的,一副书生样子,可伴随其名的也有其出身,姜家在南方可是大族,家里出过不少进士举子,为官者不少,在朝三品大员者也有,对于长安刺史也是一方政治世家,并非陈皎一个外甥可以对付的。
他莫名去找了陈皎闲谈。
陈皎也不蠢,能在不明身份的蒋晦面前忍辱退让,就更不会在背景明朗的姜灵信面前起冲突。
虽然他也看出来了——姜灵信是为了拂夷特地过来的,生怕自己得手似的。
在自己本地,陈皎就是土霸王 ,谁都给他陈家面子,毕竟姻亲乃长安刺史,身份厉害,当地不敢招惹。
怎么越靠近长安,越有人来欺负他?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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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晦不装,也不管别人死活,试毒完毕,确定无碍,这才吃起来,偶尔瞧边上的言似卿,眼神很淡,扫过而已,但他毕竟敏锐。
有点随意地低声问:“那三位读书人,你认识?”
言似卿本来管自己吃饭 ,哪里能留意到满堂堂大厅落座的客人里面谁在看自己,闻言惊讶。
没看回去,否认了。
“表哥是怕对方认出我?”
自己也没去过狭城,但刘无征可能在沿海诸城游学中偶然见过自己吧。
这事说大也不大。
蒋晦:“万一认出了呢?他来找你,又如何?”
他说的就是刘无征。
言似卿:“不认不就行了,我不是你的表弟吗?”
她现在这幅打扮也没那么好认,对方既是才子,就是聪明的,不至于上前试探。
真试探了 ,不认就行了,反正世子殿下好像越近长安,越发嚣张,连装都懒得装。
但非要她女扮男装当他表弟,无非就是随性而为,她没底气抵制对方而已。
不过她这懒懒散散的回应,刚说出口,她有点后悔了,反省自己忘记了彼此到位之差,正想补救,却发现蒋晦挑眉,好像很愉悦似的。
“现在你尽可当你是我家的人。”
“谁来问你都喊我,我来招呼。”
言似卿顿了下,轻声说:“只是表的而已。”
周刺史家表的不算什么,但好歹人家还是真的,她这个假的呢?
蒋晦:“.....”
她看似弱不禁风,实则擅箭呢,回旋箭总是非常精准。
——————
言似卿他们来得早,吃完就回房间内了。
两位女暗客照例搜查房间一番,确定没有什么藏人或者危险之物,才出去。
若非言似卿拒绝,她们都要打地铺在屋内。
屋内一安静,言似卿沐浴整理了下自身,休憩一二,缓了不少气儿过来,眉眼也多了些气血补足的风采。
打开窗柩,瞧着外面已经星月高照的夜色,凉风习来,她看了一会。
因为位置好,前面是正对着驿站前院的阳台,后院窗户一开就能瞧见大片湖泊,隔绝有人过后山密林潜入,只有正门进屋的楼梯或者攀越屋檐才能抵达他们这边几间房。
可这里有若钊他们所在房间卡住了口子。
出入他们都能洞察到。
言似卿在这,耳边能听到楼上楼下窸窸窣窣此起彼伏的动静。
廖家内部有人吵架了,有打骂声。
姜灵信好像跟谁在屋檐下吵了两句,说了难听话,气愤而走。
陈皎又去找了拂夷。
言似卿对旁人是非不感兴趣,哪怕同为女子,她懂拂夷的艰难,但她自身处境都不佳,实在无法在泥泞中再去拖拽他人出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