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错(71)
“为何要杀她?”
这次来的镇南王使不止燕回一个,燕回是明,眼前这个相貌平平,扔在人堆里认不出来的男子,是暗中的那一个。
“自然是王爷的命令,要归义夫人死。”张黔说道。
“为何不与我说?”燕回冷道。
“与你说,你会杀她么?”张黔道:“萧子渊,你不会这么快就被美色所误,陷在她的温柔乡里出不来了吧?”
“若不是这个妇人,生活侈靡,为后三年,两游岭南,还造船出海,说什么宣威海国,又让咱们王爷进贡荔枝,劳民伤财,我们至于那么快亡国么?至于王爷都来不及北上勤王么?”
“她不过一介女子,而今杀了有何用?”燕回说道。
“当然有用,齐朝不是自诩仁义,厚待萧陈宗室么,那就用归义夫人的命撕开他们的伪善,她也算死得其所,不枉先主待她情重。”
燕回很清楚,这是要师出有名。
看来镇南王已经做好北伐的准备了。
“我来。”
不就是要让齐朝失了道义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他在齐都遇刺,照样可以是镇南王出师的借口。
白日里已有过一次了,这次再来,让他见点血。
燕回拔刀,再次对张黔道:“你敢动归义夫人,我就杀了你。”
房内很快传来刀剑相碰的打斗声。
姜姮和驿吏赶到时,刺客早已破窗而去,不见影踪,唯见黑暗中,燕回倚墙而坐,地上黑乎乎的一片。
血腥味很重。
“快叫医家!”
姜姮跑过去扶人,驿吏掌灯,屋内亮起,几人才看清燕回伤势。
背上一刀,腰上一刀,伤口很深。
驿吏一面传医家,一面叫人报信卫国公。
“你回去。”燕回对姜姮道。
姜姮摇头。
燕回好声解释:“终究男女有别,你在这里,他们不方便给我处理伤口,你放心,死不了,快回去。”
姜姮听了,这才忍着眼泪走了,嘱咐驿吏先备下温水细布等物,方便医家快速处理伤口。
顾峪这厢早已从近随口中知晓了事情,来得很快,踏进门,医家正在给燕回处理伤口。
“怎么回事?”顾峪问。
燕回淡然道:“白日有人劫我,晚上又来杀我。”
顾峪亦是行军之人,瞧那伤口毫不留情,就是冲着要害去的,想来果真是有人要杀他。
方才近随报信,只言一人已经去追踪刺客,并未说太多细节,他须得仔细问过才行。
“你好好休息。”顾峪并未多留,转步去了姜姮房中。
见女郎呆呆坐在灯下,目光滞顿,若有所思。
“这里不安全,跟我回去。”顾峪打算今夜就带走女郎。
“是谁要杀他?”姜姮转目过来,目光像钉子一样,看着顾峪,少有的尖锐刻薄。
“在追查。”顾峪说。
“什么时候能有结果?”她始终盯着他的眼睛,步步紧逼。
顾峪不想和她说太多,只道:“收拾东西,随我回去。”
“什么时候能有结果?”姜姮坐在那里不动。
女郎的执拗,顾峪不是没有见识过,她此前无所求才那般温温静静没什么脾气,而今,她若不能如愿,也是不会听他话的。
顾峪盘算片刻,认真答她:“顺利的话,明天,不顺利,无期。”
若他的近随能成功追踪到刺客,把人揪出来,明天就可问出真相。但若叫那刺客逃了,偌大一个神都,再想把人找出来,比登天还难,这件事就只能做无头悬案,不了了之。
“我在这里等你的结果。”
顾峪皱眉,不再与女郎多话,抓住她手腕把人提起,要强行带走。
女郎并未挣脱,只是迅疾抬手拔下发簪,又做那日狱中抵在脖颈,冷目看着顾峪道:“我说了,在这里等你的结果。”
她若走了,他是不是就更方便对燕回下死手了?
顾峪拧眉,“你到底要做什么?”
“等你的结果。”姜姮看着他,目寒似水。
顾峪终于看出女郎眼中尖锐的审视。
她在怀疑他,怀疑是他自导自演要杀燕回。
顾峪气急反笑,冷哼了一声,“好,你且等着。”
便大步离了厢房。
顾峪又调集了许多护卫,把女郎厢房围堵地水泄不通,固若金汤,这才转步进了另一间厢房,就地问起近随白日刺杀一事的细节。
“属下瞧着,白日刺客和晚上逃走的刺客应是同一个人。”
白日那刺客虽然身形普通,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特征,但顾峪派来监察的近随原在军中做勘察兵,最擅长地就是隐秘追踪和识人辨人,自然能看得出来。
“那刺客如何进来的?”顾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