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莹白,不如郎君眼波幽魅。
他波澜不兴:“最后一提,我不会与你分手。你死了逃离我的心,和我爱恨相杀天长地久吧。”
张文澜:“姚女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姚宝樱屈膝坐床,嘴巴张张合合。她的一腔心事,全被他巴拉巴拉说完了。
她的愤怒高高悬起,飘飘落地。
虽然她知晓他喜爱她,但他喜爱到这个地步,又居然肯打破他一贯装死的原则,对她说出来。这、这让姚女侠情何以堪?
她太茫然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让阿澜公子改头换面,善解人意?
她真有些不习惯。
姚宝樱憋出一个字:“……哦。”
输人不输阵,她努力找出一句漏洞,干巴巴补充:“鬼和你爱恨相杀呢,我要与我的情郎百年好合。”
他倚着门,要笑不笑的。
姚宝樱沉浸在乍惊乍喜的情爱中,努力掩饰自己的心花怒放,板脸:“看什么看?”
“哼。”
“哼哼!”
姚宝樱梗着脖子,见她这情郎朝她走来,坐在床边。
一早上,她被他弄得晕头转向。眼下她只好抱紧自己身上的氅衣,怕他闹出什么奇怪的事。
张文澜垂脸望来,语气平和:“你闹完了别扭,是不是该轮到我与你算账了?”
姚宝樱谨慎:“算什么账?”
张文澜:“你和赵舜谈婚论嫁的事,你可没有告诉我。”
姚宝樱:“……”
张文澜幽声:“你叫他‘阿舜’。”
“……”
“他向你招手,你便想过去。他对你笑一下,你就回以笑容。不要以为我没看到。”
“……”
“樱桃,你解释吧。”
“……”
“解释不出来,就哄我吧。”
“……”
第141章 只为须臾片刻欢16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醉酒后做了什么失态之事,给自己惹出来这么一个活祖宗?
不过,姚宝樱一向心态好。
既然张文澜说他要改了,她自然要给他信心的。眼下张文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用赵舜来刺她,她自然要大方些嘛。
哄人就哄人。
容师兄的米奴离家出走的时候,都是她满山寻找,又哄又亲地抱回来的呢。
姚宝樱便笑眯眯,贴着他,与他说一些贴己话。贴己话柔声细语,又时不时带出几分试探——
“昨夜我们在一起吗?阿澜公子真贴心,将我带回来,真是个正人君子。”
“我醒来后一身清爽,全是你的功劳。真是辛苦你了。”
“你有没有哪里不适呀?正值换季,我们又非本地人,你最近又刚病过一场,还如此操劳,我怕你撑不住。”
张文澜笑着看她。
姚宝樱以为得到鼓励,将好听的话绞尽脑汁说了个遍。他一直带笑,她说得没词了,疑惑而呆滞地看他。
张文澜凉凉道:“樱桃,哄我,不是让你说好听又虚伪的话来欺骗我。你觉得我听不出来吗?我已决心在你面前暴露本性,你莫要让我失望。”
姚宝樱当即想骂回去。
……你早就暴露了好不好?
她大度,她依然可以忍,只要他改掉他那些自私毛病——
姚宝樱想了想,灵感突来,道:“那我去集市上给你买一些好吃的零嘴好不好?”
张文澜:“我是嘴馋的三岁孩童吗?”
姚宝樱反唇相讥:“三岁孩童也未必嘴馋,而且未必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儿。”
张文澜捧心,垂目,自怜。三件套行云流水。
他道:“你是嫌弃我?”
姚宝樱只好道:“……我怎会呢?我是说,若你对零嘴没兴趣,其实我可以买一些鱼肉,好好操弄一番,我做一桌菜向你赔罪好不好?”
宝樱心想真奇怪!为什么要赔罪!纵然我没说阿舜的事,但是你隐瞒的事不是更多吗!但是……人家说的是私事,她不好提公事的。
张文澜掀目,目中生出几分意动。
但他想了想,还是摇头。
他说:“我怕你烧了灶房,要我与你一起打理后果。这便不是你哄我,而是我陪你受罪了。”
姚宝樱心中又骂他一通。
她继续忍。
姚宝樱抓住他的手,有了更好的主意:“我买玉佩送你好不好?人家不都说,什么君子如玉吗?我还知道,送玉佩有、有……”
她目色闪烁。
张文澜从容:“有定情之意。”
姚宝樱眨巴眼睛看他。
她忽闪忽闪的眼睛,真的让他心动,让他一刹那间想遗忘赵舜的存在。只要她和他在一起,他相信自己终有一日会战胜心中的疑虑与幻影……不过张文澜的心动,在要脱口而出应下时,又理智地顿住。
他低头:“半月前,我病中时,你说要系长生结给我。我等了半个月,也没有等到下文。你现在说要送玉佩,我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我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