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躲,就顺着她的力往后倒,歪在墙头,冷冷淡淡地看着她,发出一声低笑。
好疯的笑声。
张文澜靠在墙柱边,抬眼皮,那种目光缠着她,既清渺,又怨然:“长青是不是早告诉过你,他的事情,我比他知道得多?如今张家的话语权,当在我手中。内外忙碌者,当只有我一人!
“有什么事,能是张漠知道,但我不知道的?你为何不直接问我呢?”
姚宝樱定定看着他:他承认了,长青说的所有话,都是他安排的。
纵然她早有猜测,此时他承认,她也十分不悦。
姚宝樱反问:“难道你会告诉我?”
他抬起下巴,那种眼神,当真是倨傲而可恶,正如他轻飘飘的语气:“自然不会。”
但是还没等姚
宝樱说下去,他就朝她扑来,将她重新压回墙头。
他一手扣住她颈,侧过脸,唇几乎贴上她耳朵。她在他怀里又慌又茫,看他这疯疯癫癫的模样,她还没做决定,就听他在她耳边低笑:“你不过是很坏。”
“姚宝樱,你对我一直很坏。别人说你正义善良宽容豁达,但是对我,你从来不宽容。你听长青透了那么多口风,你宁可迂回地和我绕着圈,背着我去找我大兄,也不肯当面问我。你当然知道我不会轻松告诉你答案,但你也应当知道,我只是会与你谈条件而已。
“可你连条件也不想和我谈。
“你对我这样,不过是因为——你不想和我扯上任何关系,想离我离得远远的。哪怕如今,被困张家,你也竭尽所能远离我。你既然要和我当仇人,那我什么都不会让你如意!”
姚宝樱:“你、你……”
她攀着他肩膀,头仰起又垂落,眼中空茫:“所以你夜里,一直在生气。”
青年不吭气。
他低着头颅,脸与气息都滚烫,烫在她颈旁赤裸的肌肤上,带来一股战栗感。姚宝樱这才想起自己与他吵架吵昏了头,竟忘了把衣服扯上去。
现在晚了。她余光看到他眼眸漆黑,腮帮绷紧,那种狠厉的架势很不对劲。
她别过脸。
他低头,口齿错过她躲避的细白颈子,咬在了她肩头。因她躲得及时,那便不是咬,而是——一个让姚女侠半身发麻、定在原地的肩头吻。
电光交错,少女仰着颈,青年埋在她肩头。
错乱的雪白亮光与高燃的烛火叠加,某一刻光影照在窗上,映出相拥的有情人。
门外踏上台阶的长青便犹豫起来:二郎和姚女侠情投意合情难自禁,他是不是不便打扰?
第29章 虽然不叫人头落7
对姚宝樱来说,张文澜的指责,并非无的放矢,可也并非全然有道理。
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原来在张二郎看来,她是一个很坏的人?
那怎能是坏——她不想与他牵扯上关系确实是真,她避免涉入张二郎的事情过深也是真,可今夜那三族叔借机惩罚张二郎,她不也挺身而出了吗?
自然,她一直不信他。
但这不是正常的吗?他有做过值得她信赖的事吗?
还没等姚宝樱想明白,张二郎低头咬在她肩头。她凭着本能躲避,让那咬噬变成了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青年的唇瓣冰凉,少女褪去衣物的肩头也冰凉。二者一触,宝樱如同触电般,腾地一下想要跳起逃远,可此地狭窄她无路可逃。
而张文澜,好像这时候稍微冷静了一些。
下雨天,他的腿又开始疼了。一阵阵抽痛中,他朝她望去一眼。
在姚宝樱看来,那伏在她肩头的青年睫毛抬起,眼睛自下而上挑起的这一道目光,波光楚楚,生动又昳丽。
她脑中轰的一下,灼意上脸的时候,肩膀被碰触的地方也生出一股麻意。
屋外疾风骤雨,和着他的呼吸。
待她反应过来,她手忙脚乱拢好自己肩头的衣物,再在他肩头一抓,将人朝后推去。看,张二郎文文弱弱,果然不是她对手——她轻而易举将他推开,可又气不过。她纵了过去,将他压在墙角,愤怒地瞪着他。
她大约太怒了。
她竟没听到祠堂外淋漓雨声中,长青并没有压制的呼吸声。
祠堂中,姚宝樱压着张文澜,见他苍白面颊此时绯然生血,眼波流动,苍凉又漠寒。
他的腿好疼。
他眼中的红丝密得如血水,绷着齿,却忍不住神经质地笑。
姚宝樱:“疯子!你为什么、为什么……亲我!”
“那是咬,恨之入骨啊,”他漫不经心,落到她手中,他大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声音又低又哑,“我不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对,是咬!姚宝樱愤怒:“你装都不装了吗?!”
“我装什么,”他无所谓地看着她,见她手抵在他肩头,却没有一拳揍来,他便又低下脸悄然贴近,试探她的底线,“你不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吗?难道我像我大兄一样守礼自重,你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