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图春华(136)
云裳的下巴微微抬起,整个人被褚霁的身体罩着,她的呼吸间里,全是他的气息,“王爷不安分得紧......”
两人的目光纠缠不休,褚霁修长的手指攀上她水润的红唇,啧了声,“明日就叫鸣渊绑了许尤的儿子,逼他吐出康化,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查康化,本王直接带黑甲卫杀到他府上,任你处置,如此一来,大仇得报,本王便能娶你了......”
话音未落,才发现怀中的女子早已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他叹了口气,罢了。
褚霁将云裳轻轻放回床上,替她盖好寝被,又望了片刻才回到美人榻上。
只是到了半夜,云裳不知梦到什么,额头满是汗,像是被梦魇缠身,泪水顺着眼尾滴落枕上。
褚霁夜间本就浅眠,常年的警惕性让他第一时间发现了云裳的异样,掀被而起,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许是真的在老宅吹了太久的风,伤心交加,还是发起烧来。
身上也像是火炉一样,烫得吓人。
褚霁倒来温水,轻声把她叫醒,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对上男人的带着担忧的眼神,他轻抚她的发:“魇着了?”
云裳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嗓音暗哑,眼泪没忍住,汩汩流了下来:“李府起火,我被娘亲塞到墙外面,却晕了过去,什么都做不了......如果我没有晕过去,是不是就可以救娘亲,救他们所有人......”
褚霁眸色沉得发黑,伸手拂走她的眼泪,他不喜欢看到她落泪,“你那时候不过是个孩童,能保全自身便是你娘亲和李家人全部的希冀。”
他轻轻地捧起她的脸颊,“这么多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终有一日,你会替他们报仇,所以,别哭......”
不知道是酒意还未全数散尽还是怎的,云裳湿漉漉的眸子还带着茫然,褚霁轻笑了声,“你烧迷糊了,起来喝些水,我让春杏打水来替你擦身。”
果然人一旦有了依靠就是会脆弱一些,云裳在心里嫌弃自己,却又忍不住觉得欣悦,十年来,终于有一晚,为数十年如一日的梦魇落泪时,会有人抱住她,告诉她别哭。
春杏很快打来凉水,替她上上下下擦身子降温,好一顿折腾后云裳兀自昏睡了过去。
“劳烦王爷照料姑娘了。”春杏端着银盆行了一礼。
褚霁颔首,也不回美人榻上去了,就在云裳身边和衣而卧,以便常常探察她的体温,防止夜间又发作起来。
幸而云裳这一觉睡得还算顺,没有再梦魇亦没有再发烧,待到天明,已几乎大好,只是关于昨夜的事已有些记不清了,因此当她睁开眼,便是褚霁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时还是吓了一跳。
想了想是否是昨夜自己喝多了酒,霸王硬上弓了?
“想什么?”男人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颇有兴味地描摹着她的五官轮廓。
云裳的眼神飘走,咳了声,“昨夜......民女没有对王爷做什么逾矩的事吧?”
“你说呢?”褚霁撑起脑袋,松散的寝衣下落,正好看见他精壮的胸膛,似乎很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你对本王做的逾矩事还算少的吗?昨夜本王要走,你便拉扯着求本王留下来相陪.......”
云裳瞪大眼睛,她酒醉后怎么是这副德行,又觉得哪里不对,挠挠头也没想出个蹊跷,遂哈哈两声准备起身,“王爷说笑了,对了,鸣渊绑到人了没有?”
褚霁勾勾嘴角,也不继续逗她了,“还有黑甲卫绑不到的人?消息已经送到许尤那去了,接下来就只看许大人是如何选择的了。”
还不到午时,便有消息传来,许尤递了折子进宫面圣。
收到这个消息的不只有褚霁和云裳,褚恒那亦是得了讯。
他猛地站起身,险些撞翻了桌上的茶盏,“他此时进宫找父皇做什么?”
又自答道:“汝阴王去寻过他,但是遭拒,他已然投诚本宫,没有反水的必要,除非何处出了岔子。”
还没等他想出个结果,便有内侍登府,说是陛下有请。
褚恒即刻更衣,换了身素净的衣裳,便随着内侍进宫去。
在御书房前恰好与许尤相遇,后者连眼神都不敢对上,垂着脑袋行了个礼,便兀自离去了。
洪通海早已候在外头,见到来者连忙迎上来,“奴才问殿下安.......”
随即压低了嗓音提醒道,“许大人似乎是告状来了,还与殿下有关,陛下不大高兴呢。”
褚恒颔首,“多谢公公提醒。”
第70章 降罪
御书房内只有晋元帝一人,紫檀木御案上堆积的奏章如同山峦叠嶂。
龙涎香的气息沉甸甸地弥漫在空气中,却盖不住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