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公主闻言，竟毫不羞涩扭捏，霍然站起身來，她抬手轻轻摘下面上那层轻纱。

霎时间，仿佛明珠彻底出匣，月华洒落人间，满殿璀璨灯火都似黯然失色。

蜜色的肌肤，五官深刻明艳，鼻梁高挺，眉宇间带着一股草原儿女特有的洒脱与生命力，一双明眸亮得惊人，如同暗夜中最璀璨的星辰，顾盼之间，光彩照人。

她目光灼灼，毫不避讳地直望向对面席位的褚霁，“不怕陛下笑话，明珠早已听闻汝阴王的名声，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就如同我们草原上最能搏击长空的雄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甚至比传闻中更要让人倾慕。”

明珠公主顿了顿，迎着褚霁冷冽深邃的眸子朗声直言，“明珠心中再无他人，愿嫁与汝阴王，恳请陛下成全！”

一语既出，满殿皆惊。

晋元帝笑了下，看向褚霁，“霁儿觉得呢？”

褚霁面色如常地放下酒盏，起身对着御座躬身一礼，声音依旧冷静如常，“回禀父皇，明珠公主厚爱，儿臣愧不敢当。”

褚霁话音刚落，下首的康化便笑道，“汝阴王美名在外，如何会愧不敢当，又正值娶妻的年纪，若真能成，倒是美事一桩。”

太后也笑着开口，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康相说的是，霁儿何必过谦，明珠公主一片赤诚之心，天真烂漫，实属难得。此等良缘，于国于民，皆是大喜。”

她略一停顿，显然真正之意并不在此，果然她招了招手，从一侧走出一道身影，赫然是平宁县主徐嫣。

她并未因着今日的宴会刻意打扮，只穿一件月白锦缎绸裙，鬓间插着一水素雅莹润的珠玉簪子，这是太后娘娘亲赐的日月相映簪，徐嫣的右手轻触那簪子，温婉一笑。

相比起前段日子，似乎养回来了些，不再瘦削单薄，姿态也显得更为绰约。

“平宁县主也到了适婚之龄，又救了哀家一命，是个好孩子，不如今日就一起全了这件美事。明珠公主身份尊贵，自当为正妃，平宁县主便为侧妃一同入府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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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一并带走

太后这番话,看似慈爱周全，却是在这大庭广众、邦交使节面前，将褚霁的婚事安排得明明白白,几乎不容反驳，丝毫没有尊重他的意思。

她看向满面红光的回鹘王,“回鹘王之意如何？”

回鹘王哈哈大笑,“回太后娘娘,本王这妹妹自幼在草原上自由惯了，被本王和她的几个兄弟宠坏了,性子最是直爽。她眼光极高,寻常男子根本看不上眼，她既看中了汝阴王,本王岂有不满意之理？”

太后闻言微微颔首,面露笑意，显然对此乐见其成。

殿内群臣见状，岂有不明之理？

纷纷起身附和称赞,言道此乃天赐良缘，两国幸事,陛下圣明，回鹘英明，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一时间殿内尽是颂扬之声。

晋元帝没有表态，于是目光再次聚焦于褚霁,几乎所有人都断定汝阴王定然笑纳,毕竟他没有理由拒绝两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褚霁冷笑一声，并未立刻回应太后之语，反而看向方才煽风点火的右相康化。

“康相,”褚霁声音不高，却清晰冷冽，瞬间压下了殿内的低声议论，“本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本王的婚事，与康相有何干系？竟劳烦康相前番不惜重礼，亲赴裕国公府，恳请徐昊将令嫒之名，添于侧妃候选之列？莫非康相是觉得，本王府邸空虚，需要康相代为操心填塞不成？”

康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万没想到褚霁竟敢在御前、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将他那日隐秘交易骤然捅破。

往汝阴王府塞人谁都想这么干，可这事被当众捅出来，那就是想要通过婚事押宝皇储了。

褚霁笑了一下，“父皇还没老，没到要急着立储之时，康相此举，未免也太过心急了。”

康化能感觉到周遭投来的惊疑、探究的目光。

晋元帝沉着脸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目光冷然扫过。

“王爷！”康化强自镇定，起身拱手，声音难免仓促，“老夫岂敢插手王爷婚事？这其中想必是有误会......”

徐昊已死，这些都已死无对证。

“误会？”褚霁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康相赠予徐昊的那份厚礼清单——城西芙蓉街十间临街铺面的地契、京郊两处带温泉的皇庄地契、甚至还有江南三处年年丰产的桑园，莫非也是误会？需要本王请人将礼单并徐府管家证词，当场呈予御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