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死的第三年+番外(2)
可耻!可恨!
他还将自己的牌位放在书房里,说不定是她的那个恶婆婆,死了还记恨着她,不想让她进他们家的祖宗祠堂罢了。
沈亦谣气得牙痒痒,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
“呼——”一声风动,香烛熄了。
裴迹之在榻上躺着,眼前忽然失去了些光亮,抬头看去。
见香案上的香烛灭了,心头忽然一抖。
瞬间汗毛倒竖,整个房间从内向外散发着丝丝凉气,鬼气森森。
裴迹之小心翼翼地把锦被拉到肩膀。
忽地!
脖子里灌进来一股凉风!
裴迹之如惊弓之鸟一般从榻上弹射而起,冲到沈亦谣的香案前,举起火石,“歘!歘!”,抖抖索索打了两三下才点燃香烛。
又重新朝着沈亦谣的牌位鞠了三个躬。
“我可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啊。你要索谁的命都可以,千万别索我的命啊。”
沈亦谣作弄之心大起,虽然她说话裴迹之听不见,也看不见她的身影,却可以控制物事。
还不叫这个小子好看!
当年她嫁进裴家,高门显户,连个丫鬟婆子都可以给她几分脸色。
如今通通吃她的报应!
裴迹之一边搓着自己的亵衣,一边缩着脖子,小碎步跑回榻上。
把被子严严实实盖到肩膀,每个角都掖上。
“咚、咚咚……”一颗荔枝从香案上滚落下来,在地上发出几声闷响。
裴迹之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
“呼——”
一股寒风从窗口吹起,满屋帘帐飞上天。
幻觉吧,裴迹之在被子底下挠了挠肚子。应该是今天酒喝多了。
说起来头是有点昏。
裴迹之鼻尖还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酒香,昏昏沉沉地就往自己身下捉。
他在干什么!
沈亦谣看着被子里头隆起诡异的弧度,鬼脸一红。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这里还供着她的牌位呢!
第2章你爱过我吗
裴迹之行事向来荒唐,她是清楚的。
毕竟自己也是二十岁就嫁了他。
但她实在没想到,牌位跟前,幽魂在上,他敢做这种事。
她在房顶上瞧着裴迹之脸色绯红,嘴唇微启,一副憨痴醉态。
眼角微微上翘,眼底一派迷蒙。确实生得一副好皮相。
裴迹之确实是喝得太多了,头脑不清醒。
“啪!”榻上烛台上的蜡烛突然倒了,砸在他的头上,啪嗒一声,滚烫的蜡油滴在他头上。
“啊!”裴迹之在被子里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迷迷糊糊地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裹紧了自己,倒过头睡了。
沈亦谣摸了把自己的脸,如果她仍有体温的话,应当是满脸滚烫。
蜡油怎么没烫死他!
沈亦谣狠狠骂了一句,仍觉得不过瘾。伸出脚踹了一下这登徒子脑袋。
又转身去园子里逛了一圈。梁国公府已不是当年的样貌了,整个重新装了一遍,沈亦谣熟悉的花园、池塘、亭榭都不见了,甚至布局都改了,她差点迷路。
诗词说,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如今物也不是,人也非了。
沈亦谣找了个墙角蹲下,抱着自己的膝盖,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回来呢?
她走的时候,其实已经对人世没什么留恋了。
对梁国府,对她的婆母,对裴迹之,既没有爱也没有恨。
当年她的病起得很快,不过三日之间,就去了。去的时候其实没什么痛苦,是她自己时运不济、身体不好,一个不痛不痒的伤风,就要了她的命。
沈亦谣想出梁国府,原想着如今自己是鬼魂了,她也要像裴迹之当年那样不着家,四处玩乐去。
却发现自己压根出不了梁国府,看来自己是只能跟着裴迹之一起出门了。
沈亦谣狠狠的啐了两口,狗东西,自己都是死人了还要拘着她,让她不得自由。
裴迹之和她成婚的那三年,压根不是现在这副人模狗样的样子。
他是正儿八经的纨绔子弟,书没念过几册,被沈亦谣一念叨就和她吵架,嚷嚷着“我就不是读书的料!你逼我还不如自己换个夫君!”
废话,但凡她要是能换呢?
沈亦谣回了书房,裴迹之睡得很沉,背对着她,被子平稳起伏着,沈亦谣心头发恨,老婆死了后你倒是过上好日子了!
上前拧了拧裴迹之红得滴血的耳朵。
裴迹之的耳根子很软,她活着的时候经常捏。
母亲说,耳根子软的人怕媳妇,裴迹之是装着怕媳妇,表面乖觉,私底下死活不改。
裴迹之睡梦之中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有些痒痒的。
猛地一个翻身,裴迹之挺拔的鼻尖差点贴上沈亦谣。
沈亦谣一阵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