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死的第三年+番外(94)
沈亦谣揣着手,恭恭敬敬答,“二郎与儿媳之间并没闹什么不愉快。夫君每日都来我房中同我谈论诗词歌赋,我见二郎满腹诗书、才华横溢,可想往日二郎治学之艰。”
“二郎每日困乏不已,还要去书房熬灯看书,想必二郎胸有大志抱负、万千沟壑,儿媳心中对二郎更是钦佩有加。儿媳更当谨守为妻之道,辅佐夫君,不会与二郎心生嫌隙。”
“噗。”许氏差点把口中的茶喷出来,手中擎着的茶杯差点端不稳。
她还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东西嘛!
“咳咳。”她侧过脸,避开沈亦谣的眼神,心中有些慌,“话……话虽如此,但你还是要早日为梁国府开枝散叶,教养子嗣……你明白吗?”
沈亦谣红着脸,搓着自己裙边,“儿媳明白了。”
第72章婚后第一年番外(2)
晚上回去,梁国公和许氏老俩口躺在床上互通有无。
倚在床上唉声叹气。
摊上这俩货。
不知道在自己闭眼前还有没有机会抱上孙子。
沈亦谣回去左思右想,端了份水晶龙凤糕,小手一挥,直奔书房而去。
书房里裴迹之翘着二郎腿倚在床头,捧着父亲给的避火图,上下左右颠来倒去。
这什么意思?
看不懂啊。
翻了半天,绞尽脑汁,终于眼皮一松,抱着书睡着了。
沈亦谣在书房门外唤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答应。
“二郎,我进来了哦。”沈亦谣小心翼翼推开房门。
“吱呀——”
一推门,就见隔着屏风,正对门床榻上,一个睡得东倒西歪,手不释卷的人影。
沈亦谣心中大为震撼。
没想到自己夫君学习如此勤勉。
他连日来都学习得如此辛苦吗?
沈亦谣在桌案上搁下糕点,蹑手蹑脚走到床榻边。
伸手想去把他被手压在肚皮上的书取出来,让他睡得好点。
“嗯!”裴迹之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模模糊糊一个美人现在自己眼前。
“夫……夫人。”裴迹之从榻上撑着坐起来,揉着眼睛。
书从肚皮上缓缓滑落下去。
“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沈亦谣低头一看,敞开的书页哗哗翻过,终于在某页停下。
好辣眼睛。
沈亦谣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
脚一跺!转身就走!
裴迹之见沈亦谣气鼓鼓走了,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慌里慌张来拉她的手。
碰到沈亦谣肌肤的瞬间,几乎感觉烫得扎手,立即弹开!
“夫、夫人!”裴迹之束手束脚站在背后,“你,怎么生气了?”
沈亦谣气得满脸通红,又羞又恼。
他没读书!
他抛下自己,整日在书房里一个人看这种书。
他压根就不喜欢自己。
他胸中也没有什么大志,没有什么沟壑!
只有这些男女苟且之事!
而且他压根就不喜欢自己!
沈亦谣顿感前途渺茫,两眼昏黑。狠狠抹了把泪,“你自己一个人过吧。”
脚一跺,一路淌着泪往熙春阁回去了。
裴迹之仍愣在原地,差点站不稳。
他从十二岁开始就心心念念的女子,心里果然没有他。
沈亦谣一回熙春阁,就招呼绿竹把自己的衣裳首饰收拾好。
她要回娘家。
绿竹一边收拾,一边偷偷摸摸看沈亦谣擦泪。
“夫人,咱们这样好吗?这才成婚没几天,就闹着要回娘家。这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啊。”绿竹打开箱奁,看着才从檀州抬过来,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脑子里一团乱。
沈亦谣坐在妆镜前,红着眼,吸着鼻涕,狠狠捶了下桌子。“我需要跟谁交代?我要给我自己交代!”
话虽如此,她也知道自己这样闹得不好看。
可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难不成自己要这样独守空房一辈子吗?
那人求娶的时候,还说什么生则同衾,死则同穴这种话。
骗子!
绿竹被怼得不敢说话,赶紧忙着手下事。
沈亦谣正用手帕擤着鼻涕,忽地窗外传来一阵清越婉转琴声。
沈亦谣正脑袋混混沌沌,想着日后该怎么办。
一时间没往脑子里去。
“夫人。”绿竹停下来,戳戳她的后背。“你听听。”
那是有人在窗外弹《关雎》。
沈亦谣抽抽搭搭的声音随着琴声慢慢缓下来。
裴迹之的声音正唱到,“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沈亦谣停下来听琴声,在妆镜前枯坐了一会,心里那股气好像也跟着琴声平息下来。
裴迹之带着醉月两个人坐在熙春阁前的海棠树下,正埋头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