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灯引(19)
“这是‘共生’。”沈清和走到阿黎身边,轻声解释,“就像你说的,鼓是活的,它需要不同的声音来滋养。”
阿黎转头看他,眼中带着笑意:“也是你说的,传统不是古董,是活在当下的东西。”
当天下午,他们的展区成了整个展览的焦点。媒体围着他们采访,游客们排队体验互动鼓点,甚至有几所高校的民俗专业提出要与鼓寨建立长期合作。忙碌间隙,沈清和偷偷拿出手机,给阿黎拍了一张照片——阿黎正低头给一个孩子讲解鼓槌的握法,阳光透过展馆的玻璃,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闭馆后,两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展区里,地上散落着没来得及收拾的宣传册。阿黎拿起那面祖鼓模型,轻轻放在沈清和面前:“这个给你。”
“为什么?”沈清和疑惑地问。
“之前我总想着把你留在身边,后来才明白,”阿黎的指尖轻轻划过鼓面,“真正重要的东西,不是靠锁着就能留住的。就像这鼓,哪怕你带着模型走了,只要你还记得它的声音,它就一直在你心里。”
沈清和拿起模型,指尖传来木质的温润触感。他忽然想起在鼓寨被囚禁的日子,想起阿黎那句“我在”,又想起此刻展台上流动的光影——原来所有的纠结与挣扎,最终都化作了此刻的平静与共鸣。
“阿黎,”沈清和轻声说,“等展览结束,我想和你回一趟鼓寨。我想把祖鼓的声景,做得更完整。”
阿黎抬头,眼中亮了起来,像盛满了鼓寨的星光:“好。这次,我们一起走。”
第29章 给鼓以声,给人以名
回到鼓寨,他们的工作正式启动——为祖鼓建立一份完整的“声音档案”。
白天,他们在藏鼓的山洞里反复试音,记录祖鼓在不同湿度、温度下的细微变化;夜晚,他们在灯下整理笔记,为每一种鼓点标注其历史来源和含义。
沈清和惊讶于阿黎的严谨,他像一位一丝不茍的学者,对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一天傍晚,阿黎的母亲背着草药来到寨里。她没有讲大道理,只是看着他们,轻声说:
“喜欢一个人,不是把他拴在身边,而是让他走得更远。”
这句话,像一缕春风,吹散了两人心中最后的隔阂。
档案工作完成后,他们为祖鼓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命名仪式”。
“叫它‘听风’吧。”沈清和思索后说,“它听过太多人的故事,也听过太多次山谷的回声。”
“好,从今天起,它的名字就叫‘听风’。”阿黎点头。
仪式结束后,他们坐在鼓楼前,终于把话说开了。
“我不想再分别了。”沈清和看着阿黎,“我会申请延长项目,把学校的事情远程处理。我想留在这儿,和你在一起。”
阿黎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坚定:“我也不想再等了。我们一起,把‘听风’做成一个家。”
第二天,他们就开始行动。用旧粮仓改造成工作室,阿黎做木工,沈清和安装调试设备。
为了让更多孩子了解鼓文化,他们还在寨里办了“小小鼓手班”。阿黎教姿势和节拍,沈清和则用投影和互动屏,让孩子们在游戏中认识鼓谱。
傍晚,他们会在院子里做饭,分享一天的收获。阿黎的母亲偶尔会来,带来草药和家常话。
一天,阿黎认真地问:“清和,你确定要留下来吗?城市里有你的同学、老师……”
“我确定。”沈清和打断他,“我想和你一起,把这条路走下去。”
他们的生活充满了新的挑战和希望。
阿黎负责小区工作,走访老人,记录口述史;沈清和则完善数字平台,设计新的互动方式。
一天,他们为一位即将离世的老人录制了一段“告别鼓”。老人说:“鼓点记住了,人就不算真正离开。”
夜里,他们会在院子里并肩坐着,听风穿过竹林。
“以后,”阿黎看着沈清和,“我们只在同一条路上,各自打自己的节拍,但永远朝着同一个方向。”
“好。”沈清和微笑着回应,“我们在一起,不再分别。”
他们对视一笑,在心里默默许下了共同的未来
第30章 寨子里的日子
留在鼓寨的日子,平静而充实。
粮仓改造的“听风工作室”成了他们的新家。白天,他们分头忙碌;晚上,就在灯下整理资料。院子里种着几株辣椒和一排竹子,风一吹,竹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们伴奏。
一天,一位即将离世的老人找到他们,希望能为自己录制一段“告别鼓”。
这是寨里一种几乎失传的仪式,没有谱子,全凭口传心授。阿黎有些犹豫,但在老人的坚持下,他还是答应了。